锺离朔一时间被禤景宸这句话震得愣在原地。她仰头望着禤景宸认真的神色,伸手将她拉过来,揽着她的腰身抱在了自己的腿上,与她言道:“这不妥,前朝没有异姓王的先例。陛下贸贸然给我如此恩宠,会招来非议的。”
异姓不封王,即使锺离皇族并不庞大,但是楚国一直维持着於他们的特权。
禤景宸不以为然,说道:“有何不妥?前朝没有,庆国也要没有吗?你是朕的皇夫,与朕共执天下,只是封你区区一个黎州的王又怎么了?”
锺离朔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搂着她低声说道:“陛下你要晓得,一旦开了先例,庆国最高的爵位便是王了。一地之王,有多少特权,会招致多少不稳因素呢?所以这先例,是万万不能开的。”
禤景宸从她拒绝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打算要作废了,如今听锺离朔一本正经地分析,颇觉得有趣。她伸手,抚摸着锺离朔的面颊,柔声道:“封王不行,给地也不要,那给你国公之位如何?”
锺离朔无奈,“大婚之前,陛下要给镇北侯府恩宠,我父亲最多也就是个国公。陛下再给我一个国公,这像话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如何是好?”禤景宸含了星的眸子柔柔地望着锺离朔,亦是无奈。
锺离朔一笑,伸手取下禤景宸放在颊边的手,托在唇边,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烙下一吻,“如此,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能与你执手到来,那便是最好的恩宠。
禤景宸呼吸一滞,望着怀抱着自己的俊俏少年郎,两手托起了她的脸颊,轻声唤她:“小先生……”
“嗯?”锺离朔抬头,撞上了禤景宸含情的炙热眼眸。
“还疼吗?”禤景宸问道,锺离朔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映在瞳孔中的人影无限放大,旋即女人柔软温暖的唇落了下来,锺离朔下意识闭上了眼,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一句沙哑的轻喘:“今晚再来一次好不好?”
这是一件不需要拒绝的事情,於是锺离朔仰头,反客为主含住了禤景宸的唇。
春宵苦短,次日清晨,两人挣扎着从芙蓉帐中起来,各自忙碌去了。
朝殿上就着溯北的事情在激烈的讨论,禤景宸坐在王座上,看着底下各执一词的臣子目光专注。
此次叛乱,溯北大君明戈齐在其中的运作显露出来的野心令朝野上下非常不安。苏合在西山遇刺,紧接着锺离程与徐明义谋反,或许不久之后,溯北入侵澜州的消息就会传到都城。
“徐党与楚逆中州世子盗取源州武库的兵器,运到各州,还贩售给明戈齐。明戈齐野心昭昭,绝不能姑息容忍。恳请陛下发兵澜州,将溯北彻底揽入庆国。”
主战派在朝殿上慷慨激昂,说道:“前楚时期,蛮族分支下的鲜族疆土被楚国征服,混合成了澜州,还曾出了显赫的原氏一族。我庆国为何就不能将溯北纳入国土,令九州归一!”
“四年前溯北被陛下打成落水狗,那么今日臣等就能借陛下之威降服他明戈齐!”
劝战的大臣站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楚逆一案方才落下,各地还有隐患。
“将军说得慷慨激昂,可曾想过后方能否支援得上?百姓才过上多久的太平日子,怎么能接受再战。”
“臣下以为,陛下或可陈兵溯北,命溯北贵族处死明戈齐,然后将苏合世子送回溯北,以安大局。”
双方说得都很有道理,各有各的考虑,禤景宸听了一阵,将目光落在了乐正颍身上,问道:“乐正侍郎,你怎么看?”
殿上安静了下来,乐正颍沉吟了片刻,举起玉犊言道:“臣以为,要战。”
“溯北不收,在边境乃是一大问题,既然此前他们已经称臣,那么就得让他们永远俯首称臣。”乐正颍慢条斯理地说道:“明戈齐狼子野心,已然留不得,那就在溯北打一场,打老实了,再谈。苏合世子会一直留在源州,等到能撑起一国之后,再让他回到草原。”
这也是禤景宸的意思,禤景宸点点头,最终下了结论,言道:“朕也觉得如此,那便战!”
“我庆国,岂会惧怕一个马背上的野蛮君王。既然溯北频频对我庆国不敬,那就打,打到他认命。”
“不是说蛮族是受长生天保佑的虎狼雄鹰,那朕就打算他的虎头,敲碎他的狼骨,再扯掉他的翅膀。能在这辽阔九州遨游的,只有我庆国的旌旗!”
禤景宸严声道,目光含着无尽威仪。这就是庆国女皇的气势,当她沉声抛出最后一句话时,百官如潮水般弯下了身躯,一致认可了她的决议:“陛下千秋,庆国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