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卫生间里的浴室水声响起,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洗完澡之后的乐希才从里面湿淋淋地走出来。
池初霁看着她抆着湿漉黑发从卫生间出来后,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此时,乐希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异样了,池初霁的心情一下就微妙了起来。
这种微妙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乐希从护士那里要了折叠床和被褥,在她床边躺下后,都没有平息。
沐浴过后的池初霁躺在床上,思绪不宁。折叠床上的乐希起身关掉了病房内的灯,黑暗淹没了室内时,乐希的声音响起:“初霁阿姨,晚安。”
池初霁偏头,看不到床边乐希的影子,抿起了唇瓣:“晚安。”
她将双手交叠在腹部上,以帝王平躺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传来清淡的消毒水味,药味还有好闻的沐浴露味道,让池初霁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一只手顺着床沿来到池初霁的身侧,扯了扯她的被子,问:“您可以牵牵我吗?”
池初霁偏头,借着从走廊探进来的灯,看到了乐希放在床边的那只手。
修长,窍细,白皙,骨节分明,蕴含着年轻人特有的力量。
池初霁沉默了一会,反问:“为什么?”
躺在折叠床上的乐希,挤在两张病床之间,仰头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勾唇笑了一下,压低声音故作委屈说:“我害怕。”
池初霁顿了顿,想起乐希小时候的确不太喜欢医院,轻轻抿了抿唇瓣。
她叹息了一声,最终还是妥协地伸出手,搭在乐希的手背上,握住了她:“睡吧。”
被冷冰冰的手握住的那一刻,乐希心跳如鼓。她反手扣住池初霁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紧紧抓住了她:“晚安。”
乐希拉着她的手,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
她熬到了凌晨一点多,听到池初霁的呼吸声若有若无时,才牵着池初霁的手从小床上坐了起来。
黑暗中,她借着走廊透进来的灯光,平视着池初霁的睡颜。
她一手握着池初霁的手,一手探出去抚开了池初霁盖在脸上的黑发,沉默地凝视了她一会。
很奇怪,黑夜像是给她镀了一层保护色一样,在这样的黑暗中,她只觉得自己彻底脱下了绵羊的外皮,野兽般的自我全部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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