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地人吗?”

心患重疾的女孩刚刚吃过药,苦得整张脸皱成一团,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打开了话匣子,对着同室病友扔出一个又一个问话,布帘之后的始终安静。

就跟昨天,前天,前天的前天一样。

女孩都有些习惯了。

她的目光从病房的布帘上挪走,下一秒余光扫见窗台上的花瓶。花瓶里的花已经枯萎了,而以前会给她换上新鲜花束的人已经离开。

她的朋友离开了多久了呢?

有十天吗?

她的朋友找到她的家人了吗?

女孩的心脏像是被扎了一下,那一刹那,她被孤独给淹没了。

她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

“我今天出院了剪了个头发,剪得短短的,感觉好丑。”女孩对着空气说道,像是跟老朋友聊天一般,只是语气没有了一开始的活力。

她摸了摸自己的短发。

剪发是为了方便,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生病中,长发对於孱弱的她来说是一种负担,为了方便清理,她剪了短发。

反正说她头□□亮的人已经走了。

护士进来了,叫她出去做个检查,女孩收起那谁也没有看到的寂寞,笑着走出了病房。

再回到病房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女孩掩饰着疲累,笑着跟送她回来的护士姐姐道谢,等护士走了,她这才收起笑脸。

她很擅长微笑。

她一出生就带有重疾,父母没有放弃她,为给她治病奔波劳累,而旁人见她生而不同,也会对她更加怜惜些,处处照顾她的心情,能帮则帮,她一无所有,只有回报以微笑。

所以,她比别人都更擅长微笑。

偶尔她会觉得笑得有点累,就像此时,拿到检查结果,即使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当回到病房,寂静包围着她,她也免不了难过得想要抱着被子哭。

不想一个人。

想要被安慰。

想要被陪伴。

内心的渴求在安静时被无限放大,於是寂寞也被无限放大。

一张散发着淡淡香氛的粉色信纸出现在她的余光中,它就躺在病床边的柜子上,不知道从何而来,何时而来。

【你短发的样子也好看。】

信纸上写着。

女孩心头惊震,抬头看向帘子的方向,白色布帘隔绝了她的视线,帘后依然无所回应。

但寂寞的感觉忽然间就消散了不少。

女孩抱着那张信纸,嘴角缓缓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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