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苒一眼认出来。

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锤击了一下，那一刹那，宋云苒消失的记忆回来了。

她想起了曾经有一尾善良的人鱼来到她的身边，对她一腔热忱，鼓励她从仇恨中爬出来，像个正常人行走世间，最后治好了她的双腿。

她就是她的救世主。

宋云苒记起了一个名字——许珞。

她的珞珞。

人鱼留给宋臻臻人鱼泪，作为对朋友的离别礼，看到人鱼泪，宋云苒泪如雨下。

我爱你。

你呢？

你为什么丢下我离开？

夜深了，别墅的人醉了已经睡下，宋云苒却睡不着，她反覆品味记忆，像个瘾君子。

凌晨三点，她走出别墅，点燃了一把火。

她神色平静地坐在院子里，静看火势慢慢蔓延。

如果我死了，如果无辜的旁人死了，那么，我那仁慈的救世主还会从天而降拯救我们吗？

宋云苒疯了。

宋云苒自己也知道自己疯了，不然为什么大火之后，她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

是梦？

真是不错的梦。

宋云苒欣然接受了这个解释，并甘愿沉迷其中。

就算是梦也是好的。

她感觉得到，她记忆中的人鱼正在模糊消散，她提起笔，画下人鱼。

付婆婆在门外喊她，许家姑娘在催了，让她早点去民政局。

宋云苒用防尘布贴心挂在画上，清理清理离开画室，按照记忆，再过不久，人鱼将会来到她的身边。

她的记忆在她坐着轮椅走出画室的那一刻陡然散去，她晃了晃神，怅然若失。她回头，看到了画室里角落的画，她忘记它是什么时候被画出来的，被谁所画，画上是什么。

她对它充满了胆怯，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看到了画，自己将从梦中醒来。

她宁愿在梦中不醒，也不愿再回到没有人鱼的真实当中。

***

砰——宋云苒撞上面前的画架，画架倒地，在杂物极多的画室引起了大动静，宋云苒顾不上这些，捡起手机回复：【我喜欢这种手滑。】

信息发出去了，她才有空查看画室情况。

她看向画室角落，看到了一幅画。

人鱼。

她看到了人鱼许珞。

脑髓像是被搅动了一样疼痛，她所惧怕的真实正在向她袭来。

不要。

不要。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