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落呵哧一笑,问:“霍妮说,虚假的冷静根植於内心的愚钝,那么陈警官,虚假的礼貌根植於内心的什么?麻木么,还是轻鄙?”
陈曦聆不答,拿起早已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
“我的故事说完了,作为交换,你得说一个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
“我身上没什么事可说。风平浪静,无风无雨,空洞无趣。”
“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啊,怎么这样……那你喜欢异性还是同性?”
“无性。”
“无性恋的话,就有点难办了。”
“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男不喜欢女,也不喜欢其他性别。我觉得谈恋爱也好,性/交也好,很恶心。”
荆落弯了背脊,下巴抵着手臂滑到臂弯。她伏在桌子上,斜着脑袋看向陈曦聆,眼神里的探究意更浓了,“为什么,是什么让你变成没有私欲的执法工具人的?”
陈曦聆回望着她,“十岁的时候,一次放学回家,看到生父在屋里跟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在家里交/媾,觉得反胃又惊悚,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成年。性在我眼里就是一件非常肮脏的事。”
她本人也搞不懂,为什么会当着一个连认识也谈不上的人的面,把埋藏在深处的秘密说出来。
过了好一会荆落才道:“你不会因此感觉到自责什么的吧?”
“没有,除了厌恶与性相关的事,其它方面都很正常。”
荆落呼出一口气,“那就好。我能再问你一件事么?”
“问。”
“你对时兴的性别之争有什么见解?”
“这个……我觉得男性主义或女性主义的支持群体并不是纯粹的一性,就拿女性主义支持者来说,可能八、九成的支持者性别为女性,一、二成是男性,男性主义支持者亦然。当然了,只是泛指,确切数量还有待调查统计。”
“所以如果真的要争个高下,需要联合的不是全体女性——毕竟不少女的很爱男——而是那不知道是百分之十、百分之一、还是百分之零点一的男性?”
“差不多吧。”
“说法还挺新奇。”
“性别问题是个死结,很多偏激的观念甚嚣尘上,但也只是吵得厉害。它的牵扯面太广泛了,各方都有各方的道理。我本人对这个并不抱奢望。与其在网上、书上呶呶不休,还不如想办法调整政商学术界高层的男女性别比例,平不平权,看这点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