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古冉恬点点头,“不过,不是说仇人的仇人是朋友?”
谢霁一愣,然后笑了,“是,家师与先齐门主交情一向深厚。”
咦?他竟承认了?虽然的确也会有这样的传闻,但神刀门早先的名头摆在那里,在从前,古冉恬坚信只是谢酩酊胸襟广大,明面上未肯做绝,心中始终自有分寸。如今看来,他与人论交,不会真的不看出身来历吧?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正要开口,想起方才他那长篇大论,不觉先在心里忖度一番。余念编出那三件故事,江家的必不是真的,秦采桑的若是真的,那齐门主可不是个易与之人,是以其中定还有隐情,她虽想知道,但想必谢霁只会拿那些云里雾里来糊弄她,如此,倒还不如算了。
适才她乍闻之初,惊怒交加,不肯尽信,却又逢着察觉车夫异样,强强隐忍,这一时又见过谢霁温宓,思绪纷然,无瑕细想,此时静默下来,方把那故事再穿成线,便原来真是,不过如此。
流云锦绣的谢家,惊才绝艳的谢家,一枝独秀的谢家,日后,会怎么样呢?
这个江湖里,她还没见过一朝没落的门派,可她见过一朝堕落的人。从天之骄子到人人喊打,其实很容易。
而且除过谢家,温家,独孤、独孤怕也不能幸免。八大家自来同气连枝,如今清平不复,还能叫人信服吗?若是天下不服,这江湖又当如何?谢庄主此时亲手扯下这遮羞布,真的对吗?
她一时想出了神,谢霁也不搭话,倒是岳水心忽然从后冒出脑袋,“先齐门主,就是苏姑娘的师伯吧?”
谢霁稍微惊诧,但仍点头,“是。”
岳水心脸色大变,“难道……难道已经过世了么?”
谢霁一讶,随即失笑,“不是,她老人家一早退位,闲云野鹤,乐得自在。”
岳水心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没赶上。”
耳听两人这段对答,古冉恬忽地笑了,江湖将要、或许已然天翻地覆,偏她只牵挂着治病救人。一念执着,又如何不能是好事?
罢了,她不过就是个无名小卒,做什么替古人操心?谢庄主定是有他的考量,无论是对是错,这后果想必他都担得起,也只能担得起。
她深吸口气,可还是奈何不了那确认之心,才想问他那两件故事是不是假,却听谢霁道:“冉姑娘果然是医者仁心,话说回来,不知两位到长安之后,有何打算?”
古冉恬心下一惊,他问这个作甚?难道他也知道我是谁了?
“也没什么,就是离家日久,回去瞧瞧罢了。”
谢霁瞧了她一眼,桃花眸里闪过一丝笑意,道:“是了,想必两位姑娘还不知道,如今两位也已是扬名天下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