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妈妈都明白,我以后都不会再逼你,若韵,你再相信妈妈一次好不好?”

梁秋颤抖着手,想要抚上林若韵的肩:“若韵。”

林若韵往后退一步,梁秋的手没有碰到她,被张嫂握住,她哭得双眼红肿:“若韵……你相信妈妈,我真的不会再逼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林若韵垂着头一动没动,声线冷淡:“我想和爸爸说会话。”

梁秋还想走上前说点什么,却被张嫂拽住,她在若韵看不见的地方,对梁秋摇了摇头,轻声说:“二太太,咱们回去吧,让若韵小姐和林先生说会话。”

“好!”梁秋步履瞒珊地往回头,走两步却又顿住,回头看向林若韵:“若韵,妈妈会证明给你看,我这次是真心悔过。”

林若韵怔怔地看着梁秋,她已不再年轻,即便保养得再好,锐利的眼尾也染上了几条褶皱。

她心里涌上一股苍凉之意,说一点不恨,一点不难受那都是假的,可终究是自己的亲妈,林若韵看着眼前那条融入雾色中的背影,眼眶漫起一层水气,渐渐地,水气越来越大,终於再看不清梁秋的背影。

……

林若韵从墓园回来后,整个人都处於神游状态,关颖寒有好几次想开口问,但碍於奶糖呆傻的人设,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洗完澡出来,看见若韵静静地坐在窗台边发呆,视线没有落脚点,就这样虚无缥缈地游移着,长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令人心疼的阴影。

十分锺前,关颖寒跟派去保护若韵的人通过电话,知道她在墓园见过梁秋,这才明白她情绪低落的原因。

关颖寒端了牛奶走过去,半蹲在若韵身边,捕捉到她用手背抹眼泪的动作,她侧过身,用力搂住若韵。

林若韵本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很脆弱,可奶糖的体温和怀抱实在太暖,她舍不得放开,伸手环抱住她的腰,低低地说:“奶糖,我还没跟你讲过,我爸爸妈妈的事吧。我爸爸很能干,特别会赚钱,他也好疼我……

可是,老天爷却要把这么好的爸爸收走……他是因为救人才死的,被评为见义勇为,留给我们一笔抚恤金。”

她倚在关颖寒的肩窝,鼻音浓重:“可我没用这笔钱,日子过得最难的时候我都没有动,我不能……不能用爸爸拿命换来的钱。”

关颖寒和若韵青梅竹马,她所经历的一切,关颖寒又怎会不知?

若韵爸爸刚出事的时候,她每天哭,哭到崩溃,后来她妈就跟着秦放走了,奶奶也病倒,若韵这才逼迫自己一夜长大。

然而,若韵接下来的话,却让关颖寒全身的血液都冻结成冰。

她说:“奶糖,我妈妈也很疼我,爸爸去世后,我们的日子过得很难,妈妈一天要打几份工,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还要去饭店洗碗,常常半夜才能回家,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

“那天晚上下大雨,我忘记带钥匙,在门口淋了一整夜……她为了给我治病才不得去求秦伯伯……”

关颖寒极力压抑着狂沸的血液,装作一个纯然懵懂的旁听者。

然而她的掌心,却深深地掐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