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又被她拆穿了。
“谢廉贞,这么气急败坏,可不像你。”陆明舒一点也不激动,脸上甚至带着笑。
她再聪明早熟,在世情方面都是生涩的。在面对谢廉贞看似温和含蓄,实则咄咄逼人的攻势时,一时失措,反而让自己落入更被动的局面。
可她向来善於反省自己。发现不对,立刻调整。
魏春秋告诉她的那个谢廉贞,让她意识到,其实他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强大。
於是,她开始代入他的心理,寻找其中的弱点。
结果,并没有比算题更难。
“你究竟想要什么呢?”陆明舒垂眸看着他,“希望我永远不改变,成为你内心的支撑,还是屈服於现实,匍匐在你面前?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大话?”
她轻蔑的表情,让他想起初见的小巷,她就那样面无表情地说,既然做不到,就别承诺。
好像她总是在教训他。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乐趣?”他幽幽的声音响起,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毫无保留地释放出自己的阴暗,“你骄傲,你固执,你倔强,你不屈。像你这样的人,折腾起来一定特别有趣吧?求救无门,绝望得无路可走,是不是就会屈服?当然,你要是太早屈服的话,未免少了点乐趣。”
陆明舒定定看着他许久,慢慢道:“谢廉贞,你真是有病!”
谢廉贞哈哈笑了起来:“是啊,我一直都有病。”随即,以一种温柔得毛骨悚然的声音说,“我叫谢星沉,千万别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陆明舒一声嗤笑。
知道他的名字又如何?不管叫谢廉贞,还是谢星沉,变态就是变态。
“可惜让你失望了。”她道,“我向来有个优点,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样的绝境,我都会努力给自己找出一条路。而目前看来,王妃比你可靠得多。”
“王妃?”谢廉贞目光幽幽,好像想起了什么,“说起来,王妃是个很强势的人,对不对?”
不等回答,他续道:“小时候,我一度怀疑,她想篡了中州王的位。像她这样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女人,怎么肯一直屈居人下呢?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所以呢?陆明舒有点心不在焉。
“后来,她生下了石宇。”谢廉贞笑着说,“我第一次见到产后的她,简直不相信那是她。那样温情、怜惜、眷恋,随时都带着笑,甜蜜得好像满世界都是幸福。那时候我就想,女人啊,不管多么强硬,原来内心都是柔软的。”
陆明舒忽然后背发寒。
谢廉贞轻轻笑着,明净如玉的脸庞,在星光下越发俊美。他看着她,温柔地道:“你呢?比起王妃如何?”
陆明舒毛骨悚然:“你……变态!”
她的声音不可控制地有些抖。
谢廉贞大笑起来:“看来这个答案,我不用去验证了。当年你母亲为了你,拖着病体,忍着羞辱,千里寻夫,甚至愿意用性命换你一个容身之处。有这样一个母亲,想必你的内心会比王妃更柔软吧?”
陆明舒脸色铁青。
谢廉贞欣赏着她的表情:“今天你的表现,比上一次强多了。不过,面对一个变态,还远远不够。你看,我随便说一说,你就吓成这样了。内心有这么明显的缺点,想赢我,还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