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被啃得骨头都不剩,王妃会不会弄死我?”
谢廉贞笑了起来:“你对她挺有信心的嘛!那也得她赢了这一仗再说。”
……
王妃渐感体力不支。
已经很多年,她没有这样亲身战斗过了。
魔兽的鲜血,泥土的气息,这让她回想起三十年前,还在七真观的时候。
那时的她,和所有的七真观女弟子一样,晨起听经,入夜静修,生活简单而朴实。
从小在道门清修之地,听的是晨锺,看的是山岚,悟的是天道。那些锦绣华裳、雕栏玉砌,从来不在她的生活中,也不在她的想望里。
每天最挂心的,无非是偷偷养在屋里的小兔子,是不是让师父发现了,剑术没练好,会不会被罚抄经。还有,师兄说带她去天运城看百戏,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记忆中的少女,好像不是自己一样。
完全不同的人生,她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她还记得那一战,在阴山的那一战。到处都是蛮族,和今天被围攻的情景何等相似?
师兄把她推上坐骑,喊着让她走。
日行千里而不倦的灵猊,带着她远离了战场,最后留在她记忆里的,是他浑身浴血的模样。
那是属於段青娥的过去。
再后来,她就成了中州王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从来没有想过的锦绣华裳、雕栏玉砌,成了她生活里最真实的存在。拉拢打压,权势争夺,是她每天要面对的战局。反而这样真实的战斗,再也没有过了。
拔剑、挥舞、斩杀……
汗水滴落,鲜血飞溅,她原来以为自己很厌恶这些,现在才发现有多想念。
这样直接利落的战斗,比那些权势争夺,轻快得多。
“王妃!”耳边传来惊呼声。
王妃一剑斩落魔兽的脑袋,以剑支地,看着奔近的女子。
“青青……”
见她没有大碍,丁青青松了口气,扶她到旁边坐下:“臣来冲了。”
王妃摇了摇头:“不冲,刚刚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在这?王妃,我们到底被什么人暗算了?”
王妃轻轻一笑,明艳的面容,沾了血滴,更加夺目:“敢在麒麟会动手,时机又把握得这么准,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吗?”
丁青青一怔,小心地问:“是……自己人?”
王妃叹了口气:“只有自己人,才能做得到啊!却不知道七位宗主里,有谁做了内应。”
“真是可恶!”丁青青冷笑,“这些年,王妃待他们不薄,他们竟帮着外人……”
“未必是外人。”王妃说,“何况,在某些人看来,是我破坏了规矩。”
没有明说,但丁青青知道王妃言下之意。谢廉贞继位,这就是王妃弄权的铁证。
“想办法出去再说。”王妃道,“这个计划很冒险,别说几位长老还在观中坐镇,很快就会赶来,要困住王这个化物境,花费的精力就不小。”
“那我们……”
“坚持。”王妃重新站起来,拔出佩剑,“只要坚持下去,胜的就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