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伸手指向对面,已经空了的床铺“朝朝哥哥就是做完手术死的。”
“谁跟你说的?”
“她妈妈发的朋友圈。”
冉宁知道那个孩子,很开朗的一个小男孩,爱喝可乐爱吃汉堡,天天嚷嚷着要回学校打篮球,他爸说腿都没有了,还打什么篮球,他却乐呵呵的笑着,我可以坐轮椅打嘛!
那孩子半个月前做完截肢手术,但癌细胞还是转移到了肺部,出院那天,她妈妈买了很多可乐跟汉堡包,说要让他随便喝随便吃。
“不会的,你的情况跟他不一样。”
“唉...”小姑娘叹了口气“你不用劝我啦,我知道的...像我们得了这种病,冲早都要有那一天,我就是有点可惜,锯了腿,以后我就不能穿裙子了。”
“...”
“医生姐姐...”
“嗯?”
“你能不能到时候少锯一点,稍微给我留一点,要不然光秃秃的..我害怕。”
冉宁哑然。
静默一瞬,她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然后把口袋里的糖,全拿出来放进她的玻璃罐里——
“我...尽量,但是你放心,我会把切口弄得漂亮点。”
小姑娘眨了眨眼,有点无奈又有点懵懂“行吧,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冉宁离开病房,步履沉重缓慢,都说人命关天,而这个科室里,人命眨眼即逝,白色走廊狭长深邃,头顶的电子时锺不知疲惫,冉宁抬头极快的扫一眼,没有喘息的时间,继续下一个病房。
这时,兜里儿的手机震了下,进来一条消息——
陆迢「下班了吗?我去接你吧,今天有雨」
字里行间都透着亲昵,无知无觉间,她们已经这么熟了吗?冉宁站定,望着对话框看了许久...
相较於生离死别,儿女情长轻若尘埃。
「停车场等我」
不明情况的陆迢勾了下嘴角,把搭在窗台上的胳膊收回来,笑吟吟地抿着嘴。
一会儿去哪儿吃饭呢?宁波路有家淮扬菜,评分蛮不错。
...
...
八点多...
冉宁没有看手机,直接坐电梯下到负一层,以自己对陆迢的了解,她只会比自己早到。
果然,电梯门一开,直直地望去,就是那辆宝石蓝的皮卡。
冉宁停了停,目光定在远处的蓝色,地下车库冷气凶猛,冉宁下意识抱紧胳膊,好一会儿..才又迈动步子,只是比她现在走的远比刚刚下来的时候..慢的太多。
陆迢早到半个小时,没打电话是怕冉宁在忙。
自己从小就守时,不是提前十分锺到的那种守时,而是掐着点儿进的守时,这毛病她爸看不惯,骂过好几次,班主任也看不过,批评过不少回,可就这样..陆迢也没能改掉,她的耳朵就跟装了过滤器一样,你说你的我听我的,但凡我不想听的,都左耳进右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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