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八点三十分,浅眠五个小时的戚半夏洗漱妥当,正坐在饭厅慢悠悠地吃早餐,戚远志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豆豆,前段时间你不是打算做全身检查?医院职工家属体检最近除开原有的优惠政策,还增加其他活动,我上个礼拜五报名,你有时间就过来。”
“嗯?”对方说得太急,戚半夏没听清楚。
戚远志假装揶揄她:“也对,我们家豆豆是大明星,优惠那点小钱看不上。”
“哥,你说体检吗?我今天有时间。”戚半夏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差不多滑到第三页的对话框,同样的邀请,她以“最近很忙”的借口回绝。
“那我马上给体检中心打电话,时间挑在下午最好,医院没那么多人。”
“哥,别叫我豆豆,这名字不好听。”还好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小名。
“我的毛毛也不见得好听到哪儿去,挂了,得去查剩下两间病房。”
戚半夏的小名是吴柳取的,她满月那天,吴柳正抱着姜白芷帮孙明芬剥毛豆。哥哥叫毛毛,吴柳随口一说,“不如唤小半夏豆豆?这孩子出生只有五斤三两重,瘦瘦小小很可爱。”
於是“豆豆”便伴随她整个童年,成年以后,长辈不怎么喊了,但戚远志还是豆豆前,豆豆后的叫。
对方挂断电话,戚半夏吃完剩下半块全麦面包,正捧着杯子喝牛奶,陶桃就按响门铃。
小姑娘提着一袋水果,一袋低脂食品跨进房间。
“家里有水果,买多了浪费。”戚半夏回燕阳大多和孙明芬待在一起,三室两厅的套房,纯中式装修风格。与家人同住的好处,就是生活用品不会少,冰箱里总能堆满食物。
“孙阿姨可以吃。”
戚半夏帮着陶桃把东西整理好,放进冰箱。上午闲暇,她开始翻看前两天拿到的专业书。人呢,一旦集中精神就容易犯困,更何况眼睛盯的是枯燥的专业知识。大概十点,戚半夏就倚着沙发陷入沉睡。艳阳爬过头顶,才被陶桃唤醒吃饭,随后由司机开着车,两人风风火火地往燕阳市中医院赶。
门诊楼A栋三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肿瘤科的走廊被患者和家属挤满,倒数第二间门诊室,外面站着的人并不多,瞧着右侧的照片,低声讨论。
“医生看着好年轻,中医应该靠经验,这么年轻能看病吗?”一位约莫50岁的女患者问道。
“我在网上搜到她,不知道年纪,但两年前才出学校就是副主任,有关系吧?”另一个男患者面带忧愁地开口。
“擅长内科疑难杂症,治疗消化,呼吸,心血管以及肝胆疾病,各中包块和各种良恶性肿瘤。她最多30岁吧,懂那么多?”
门外的人开始七嘴八舌。
“燕阳中医药大学首届4+5本硕博连读毕业,今年七月评上副主任,姜医生是高材生。”戴着白色燕尾帽的护士从他们身旁经过,提醒道,“先来分诊。”
周围的患者集中过去,一个接一个排队。
“姜医生。”护士突然扬声喊。
分诊台对面的人顿了顿,微微一笑回应,继续朝走廊右侧走。她脚下踩着浅色平底休闲鞋,白大褂一丝不苟地扣好,后背如瀑的长发扎着。多边形茶色镜框下深邃的眼睛,眼神淡淡的,看上去有些冷,不易亲近。
不多时,门诊室门框上的提示牌亮起来,首先是复诊的患者。姜白芷习惯的顺序,看一位复诊,再看两位新患者,以此循环。
复诊的患者进去,大约十分锺左右拿着ct报告和药方单出来,嘴角噙着笑意。
“大姐,你家什么病?里面的姜医生水平怎么样?”
“我爸肺癌晚期,80岁高龄,华雅医院胸外科不建议手术治疗。当初没挂到中医专家号,就在姜医生这里拿药,一年过去,老人家长了十斤,胃口好很多,和没事人一样。”家属侃侃而谈。
提示器又开始“滴滴”响,坐在长椅上的父女俩站起身,推门而入。
“医生好。”女孩递过挂号单,拉板凳坐下,父亲立在她身旁。
“身体哪里不舒服?”姜白芷点开患者空白的病例,边问边准备记录。
“就是这里。”女孩脸兀地一红,指了指胸的位置。
“家属出去一下。”姜白芷抬头,对着孩子父亲道。
男人不解,想到门外听的那些话,以为姜白芷没有真才实学,怕人看见,语气开始变得不善:“孩子的情况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病人隐私。”
“孩子在我们大人面前没有隐私。”
姜白芷拧了拧眉,不想和他解释太多,直接道:“病人母亲在吗?”
“她妈妈农村妇女,什么都不懂。”
女孩大概明白姜白芷的意思,拉着父亲到一旁耳语几句,他才半信半疑掩上门出去。
患者自述洗澡的时候摸到左胸两点锺方向有包块,害怕得乳腺癌,姜白芷安慰她应该是良性。嘱咐对方解开外套和胸衣,她需要体查一下。
女孩毕竟处於青春期,在此之前从未对着外人脱衣服,更别说还要展露敏感部位,所以面上愈加通红。
动作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