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芷下意识想说还好,因为只伤到皮肉,没深入筋骨。刚才在饭桌上她弯着手肘端碗,扯着伤口,才有点难受,至於脱衣服应该没问题。
但话到嘴边,她鬼使神差说出口的却是:“我也不知道。”
“手肘不舒服吧?”戚半夏在车里收到戚远志发来的照片,刚缝了针,伤口周围红肿异常,不疼才怪。
姜白芷垂下脖颈,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戚半夏抬手捋了捋她的衣领,轻声道:“先脱右手的袖子?“
“好。”今天是燕阳供暖的第一天,医院大楼集中供暖,室内26度左右。姜白芷穿不住长袖,但家里的暖气片坏了,没来得及修理,所以进门一直套着长款风衣。她较为容易地脱下右边的袖子。
戚半夏侧过一点身子,正好与姜白芷的双眸对视,她长睫轻颤,声音又低了些:“左臂伸直,我帮你。”
风衣成功搭在戚半夏的臂弯,她取了一个木色的衣架,顺理平整,挂进角落的衣帽间。转过身,姜白芷已经脱下米白色衬衣右边的袖子,露出细白的手臂和若隐若现的蝴蝶骨,一路往下是没有—丝赘肉的腰…
戚半夏喉咙滑动一下,脑海中似乎有根弦断了。
幸好只是背对着。
她定了定神,听着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慢慢靠近。在不碰到伤口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褪去另一只长袖,回身状若自然地将衬衣挂在风衣旁边。
戚半夏闭上眼,思绪逐渐飘散。那半年,两人没确定关系前,多少次故意当着对方的面,慢悠悠地解下衣衫,她是不是也和自己现在一样,紧张得睁不开眼,心跳加速?
“嘶……”姜白芷反手解着胸衣扣,因为用力过度发出轻嘶,瞬间把戚半夏拉回现实。女人紧张地两步上前,捉着她的手垂在一旁,低哑着声音问,“怎么不等我来?”
“冷。”姜白芷其实也有些局促,脸颊不由地发烫。
“对不起。”戚半夏皱着眉道歉,怪自己疏忽。
“别说对不起。”
戚半夏双手微抖,动作不快不慢地解开她的胸衣扣,提醒道:“浴室里暖和。”
待姜白芷进入浴室关上门,戚半夏才眯开一丝缝,她背过身照镜子,耳根红得可怕。明明上一世无数次彼此毫无遮掩地在床上相拥,为什么如今没有觑见全貌,就如此悸动?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姜白芷进门之前的婀娜身·影。
内心燥热,急需降火,戚半夏匆匆忙忙奔出卧室,端起孙明芬才从冰箱拿出的银耳汤。
“我还没放进锅里热,你们洗完澡再喝。”
“正好。”话音未落,她仰起头,咕噜噜地灌。
“伤脾胃。”
戚老师又任性了一回:“她知道怎么帮我补。”
放下碗,戚半夏拿着睡衣进了外面的公共浴室。当她抆着头发出来,姜白芷已经坐在卧室的大床上,左侧的床头柜搁着—碗还在冒白气的银耳汤。
姜白芷放下手机,抬眸问:“妈说你把刚从冰箱端出来的冰镇银耳喝了?“
“嗯,口渴。”戚半夏找到电吹风,又道,“我先吹头发。”
“好。”姜白芷再一次低头看文献。
一墙之隔,套间浴室里,风声在耳边呼啸,戚半夏蓦然想起戚远志在饭桌上提出的哲理性问题。
攻受……
以前,为什么自己总在下面,一次都没有翻身?对方没有魅力?她很快否认这个可能。太累了吗?她们确实聚少离多,拍戏空隙休息两三天,温存的时间非常少,她差不多都遗忘那种感觉,此时此刻气氛使然,忍不住回想。
忽然,门外传来姜白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身影停留两秒,又朝客厅而去。
头发差不多干了,戚半夏抽出插头,仔细听外面的对话。
“小芷,哪里不舒服?”
“妈,正常反应,头晕,胸口闷。”
“先观察几天,没有缓解再做进一步检查。”少部分脑震荡患者,急性期间症状比较明显,一般过了急性期就可以慢慢恢复。
戚半夏越听越着急,拧着眉,将电吹风放好,踩着拖鞋疾步往外走,姜白芷一只脚正从跨出客厅的洗手间。
“夏,待会儿给小芷冷敷一次。”孙明芬包好冷敷袋,递给戚半夏,补充道,“不用敷太久,别冻着。”
“嗯,我知道。”
姜白芷随着戚半夏回到卧室,刚关上门,就听她开口:“床上还是沙发?”
“阿?”突然的发问,姜白芷可能因为头晕,还懵着,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
“沙发吧。”
床对面蓖字下方放着两个小沙发,姜白芷坐在她右侧,两人背对着。受伤后,戚半夏第一次撩开她的头发,看着眼前还没有消散的红肿,胸膛又开始急促地起伏。
“是不是很疼?”眼眶也—瞬间泛红。
“疼痛我还能忍。”姜白芷其实是满足的,以此代价,成功地让赵若若逃脱无情的命运,她觉得
值。
戚半夏将冷敷袋轻柔地覆在她的后脑杓,遮掩了伤口才颤抖着嗓音说:“阿芷,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
“我……"
"一个月前撞到头,这次又是头,哥说你们医学领域,对头部的研究最不足,万一有什么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