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通话后,戚半夏特意把车窗摇下一点。冷风吹拂在面上,四周万籁俱寂,微微抬头,巨大的天幕仿佛镶嵌着—片璀璨的星光。
戚半夏戴着蓝牙耳机视频聊天,工具人陶桃自然听不见姜白芷说话,却奇怪后排的她一会儿锁白胖,一会儿静电胶布。又瞧她烧红着脸打开车窗吹风下凉,难道在聊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猜是这般猜,但她不敢说。最近特殊时期,陶桃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接触,听取建议留宿在两人的别墅,睡三楼客房,肩负起做饭和教戚半夏做饭的重任。因此“寄人篱下”的她,更不会多言,默默记下,再和赵若若—起磕糖就好。
车内灌入大量的寒风,温度急速下降,陶桃握着方向盘的手臂发抖,伸长右手去扯副驾驶的外套。戚半夏觉察动静,关上车窗,猫着腰把外套递给她,嘟囔道:“既然冷,怎么不说?”
陶桃阿嚏—声:“现在不冷了。”
“桃,我把你当妹妹,所以带你离开泰川,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可以直接说,不能委屈自己。”"
戚半夏突然这样,陶桃受宠若惊的同时竟有些紧张,小声回应:“我想着半夏姐肯定热才开窗。”
此话一出,戚半夏表情略微不自然几秒,又很快恢复,岔开话题道:“荷姐打算给我配两个工作上的助理,你跟着她们学习,不懂就问。“
陶桃从泰川到嘉盛,工资涨两千,戚半夏还在别墅附近给她首付了一套70平米的两室一厅。这些物质上的可以不提,最为重要的是,现在充其量只算戚半夏私人秘书的她,能够跟着两位嘉盛顶级助理学习,对未来的发展而言,等同於添加助燃剂。
因此,当戚半夏提起那两个人的名字,陶桃除了道谢,就只能暗自感动,下定决心回报对方。
戚半夏说完,视线收回与姜自芷聊天的对话框,上面留言道:“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洗完澡习惯性拉开抽屉的人发现礼物——一只哥窑叶薪维手工花口杯。叶薪维是工艺美术大师,擅长配制龙泉青瓷土釉,拥有高超配釉技术,作品杯口釉水肥润,呈月光白。当年两人在浙州旅游,姜白芷便看上叶薪维的哥窑。却因为戚半夏身体突然剧痛,检查后急需入院,一直没机会拥有。
今年一月初,戚半夏正好在浙州宣传,亲自找到叶薪维,制作两只哥窑花口杯,杯底分别落款半夏和白芷。
礼盒内还装着─张卡片。
“半夏是你的,白芷是我的。阿芷,生日快乐。(2月8日)“
分开的日子总是难熬,好在姜陆华给戚半夏安排工作,熟悉嘉盛内部构成和日常运作。脑梗损伤语言中枢,姜陆华不能讲话,只好在电脑上慢吞吞地敲字。他打算3月通过董事会正式任命戚半夏为嘉盛娱乐集团总裁。戚半夏没想到那么快,顿时觉得难以胜任。
“不用有负担,你的背后还有很多人。就像当初我承诺那样,想拍戏,想主持,放手去做。”总裁原本是姜陆华兼任,他把职位给戚半夏,显而易见是要培养她接下嘉盛。
“大伯和堂哥呢?“
“你们大伯还是副董事长,祖阳依旧做他的运营总监。”姜陆华打字极慢,“不过,让他们同意可能没有那么容易,得先把程鸢办了。“
“程鸢怎么牵扯进来?”
姜陆华歇了歇,把来龙去脉告诉戚半夏。可能姜家克妻,姜陆华和姜陆中的正妻都走得早,十二年前程鸢借机和姜陆中好上,意图谋取艺人部总监一职。姜陆中明里暗里和姜陆华提过几次,全被姜陆华否决,说她不适合。后来程鸢出走泰川,以为暂时告一段落,哪知好戏还在后头。姜陆华脑梗那天,程鸢说出她和姜陆中有个儿子,11岁,她能隐姓埋名数年,还得多亏姜陆中暗地里帮忙。每年子公司亏空的部分资产,都进了程鸢的腰包。
“大伯想做什么?”
姜陆华继续敲打键盘,提到姜陆中软柿子好拿捏,菩萨心肠,程鸢做的事他不清楚,钱当作弥补她,平时没有过多的接触。戚半夏和姜白芷结婚,他也对她守口如瓶。
“不过最近和你们大伯商量总裁事宜,很明显他开始对这个位置垂涎。”换句话讲,程鸢趁姜陆华病重,企图游说姜陆中。
上—世姜陆华身体康健,她不敢合计这方面。
戚半夏恍然大悟:“程鸢现在极有可能已经知道我和阿芷的关系。”
“所以必须先下手为强。”
他们商量完,姜陆华休息,戚半夏拨打杨蕴的电话,希望从对方口中问出她想要的信息。
“杨姐,九年前程鸢为什么突然离开泰川?“
杨蕴闪烁其词,毕竟关乎泰川小陈总的声誉。
“我有办法让程鸢再次滚出泰川。”
那边沉默片刻,慢慢开始回忆:“小戚,这件事还得从我们公司抑郁自·杀的艺人锺易说起……”
2月的最后一天,戚半夏的车在时祯郊外的别墅停车位停稳,下车的人迈着风风火火的步子上一楼。
刚见到开门的人,二话不说,手里的照片甩给她。
“时祯,你做了别人的棋子都不知道。”
照片里,锺易衣衫凌乱,还有跪在一旁的小陈总。时祯咬着牙,颤抖的手一张接一张往后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