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两人都喜欢女孩。
往后的时间,戚半夏觉得日月如梭,姜白芷却刚好相反。她每一天都在心底祈愿对方能够少受—点苦,希望孩子平安顺遂。
五月份,肚子慢慢显怀,戚半夏以前瘦,现在稍微胖一点,但腰撑着难受,腿也偶尔抽筋,半夜辗转难眠。她又不想让姜白芷知道,默默忍受。
但是身为医生,姜白芷哪能不知,所以每到晚上,她就担当起戚半夏专用按摩师。
“痒。”
“那我轻—点。”
“轻一点不是更痒?“
“会吗?”
“你别乱摸。”
姜白芷笑着反击:“我又看不见。还有,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一般按摩腿的时候,戚半夏坐着,她跪坐在身侧。
戚半夏收回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娇嗔道:“不许我摸哦?“
“许,当然许。”
戚半夏喜笑颜开,贴过去,在她唇上轻轻─啄:“阿芷,叫我宝宝。”
“嗯?”两人之前从未这般称呼,姜白芷—时怔愣。
“不到四个月,就有新宝宝取代我,所以……”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姜白芷亲昵的喊声:“宝宝,戚宝宝。”
“等一下,好像有点奇怪……”
姜白芷扑哧一下笑出声,又连着叫她几声宝宝,惹得身前的人摸着手臂,直呼好肉麻。下一秒,姜白芷捉着她的手,缱绻承诺:“笨蛋,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也包括肚子里的她。”
威半夏动容,以吻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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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0号,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戚半夏住进特需病房。姜白芷白天工作,晚上陪伴左右。病房24小时看护,所以两家人都放心,也就没再往里凑。
8月12号,戚半夏30岁生日,亲朋好友挤满病房庆祝,唯独姜白芷情绪激动,却因为无法言明,只好安静地待在角落,久久不能平复。
夜深人静,另一张床上伛偻着身子的姜白芷终於释放,咬着牙低声啜泣。当年,正是这天,戚半夏在她怀里停止了呼吸。人死之后,最后消失的是听觉,所以她放声痛哭,祈求对方能够醒来。
幸好,她听见自己的呼唤;幸好,上天垂怜。
如梦似幻的三年,此时此刻,听着空气里戚半夏似有似无的呼吸声,姜白芷才彻底放下心,感觉到新生。
“阿芷,怎么不睡?”戚半夏翻身困难,伸长手,按亮床灯。
姜白芷摇了摇头,收回思绪:“没什么,你呢?“
“她踢我肚子。”戚半夏一眼便瞧见对方通红的眼眶,大概猜到原因,转移她的注意力,“你过来听一听。”
“好。”环境不熟悉,姜白芷摸索着下床,搭在床沿的手被戚半夏轻轻地拉着,“在这里。”"
姜白芷站定,俯身用耳朵去贴,戚半夏抚着她的头,笑得满足而又温柔。
8月14号,当年戚半夏告别仪式的那天,姜白芷起得很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赵若若来接她。
上一世,刘教授的妻子也是今天告别,姜白芷没去。这一世,身为学生的她,无论如何都应该前往。
10点10分,仪式结束,两人从殡仪馆出来,姜白芷和赵若若站在路边等车。赵若若接电话,她握着导盲棍站在身旁,右侧喇叭的噪音由远及近,附近夹杂着婴儿哭声。
“我的孩子!“
她判断是婴儿车,应该距离不远,姜白芷下意识朝右前方迈两步。
“师父!”左臂被赵若若猛地往里拽,两人扑倒在路边的草地,姜白芷额头磕碰到石块。
—瞬间,仿佛消失的记忆恢复,悉数灌入脑中。
城隍爷化身的白衣男子站在身前,双唇—开—阖,声声入耳。
“坠入深渊,永远置身黑暗,你可后悔?”
“不悔。”
“世事因果相承,送你三个机缘,至於了局何如,还得看你那颗向善的心是否坚定。”
她双眼紧闭,头昏脑涨,接着只能听见赵若若急救婴孩的声音。
“都让开,别围着。”
艰难地掀开眼皮,刺眼的光,人影幢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