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江晨顿在了原地。
一时间,脑海里只剩下了空白。
她怔在那儿,直直的傻站着。
……
……
“……我抑郁症复发了。”
简听虚弱的声音里夹着几许哽咽。
她此时能够拨通江晨的电话,是在找最后的救赎。
此刻,她就坐在了天台边,向前一步即是与死神相会。
“……抑郁症?”
从接通简听的电话起,江晨就一直处於下意识重复讲话的状态,她的大脑全然失去了往日的运作能力。
简听?
抑郁症?
复发?
想跳下去?
当这些个字眼充斥着江晨的脑海,在脑海中来回往复盘旋的时候,理智都已经由不得自己。
……
……
江晨此前从未接触过抑郁症患者。
抑郁症,一直感觉离她的生活很远。
唯一有过的认知,还是从简单的新闻报道中了解到的。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以至此刻在脑海中搜刮任何抑郁症相关的时候,只有一片茫然。
江晨只是记得,曾经看过的。
如果是严重的抑郁症,患者会想要自杀。
……
……
“你在哪?!”
“告诉我你在哪!现在!立刻!马上!”
江晨疯也似的吼了出来。
身体失去了控制,自己凭空抖动了起来。
她脱口而出的话全是颤音。
心脏被抛之於深海,如被冰封。
她绝对不能失去简听!
绝对不能!
就算今生都不会喜欢她也没关系。
就算去了英国以后不再见面也没关系。
她只要她好好的,也只想她好好的。
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直到老去,然后幸福的死去。
才不要是现在!
绝对不要是现在!
……
……
可是电话那端的回应是沉默啊。
泪水,瞬间就挤满了江晨的眼眶,失去全部的恐惧麻痹了她的心脏。
她从不曾如此虔诚。
她向上苍祈求。
求你,求你,求求你……
……
……
“简听……我求你……告诉我……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你等我好吗?不要做傻事。我真的求你,求求你……”
不要让我活不下去。
江晨已然跪在了地板上。
声泪俱下的对着电话哀求,最终泣不成声。
她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无能。
在最想要守护的那个人面前,无能为力。
跳下去,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若是此刻留不下,也许,下一刻……
自己的世界就会陷入永恒的灰暗之中。
那是她的爱啊。
她今生都无法割舍的人啊。
可她现在能做的,居然只能是请求。
请求上苍能够有那么一刻,是可伶她的。
……
……
“……我在家。”
电话那端的人也已经泪流满面了,
“……你帮帮我……我快撑不下去了……”
江晨是自己最后的救赎,这一刻,简听再清楚不过了。
对方的苦苦哀求和泣不成声令她心都碎了。
她是可以一跳了之的。
她是可以死去的。
可是这些人世间的牵挂……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离开会造成他人的困扰,会让牵挂她的人难过,简听可能早就在这些天一个人的时候选择了断余生。
她静望着天台下的地面,又越过小区内的住宅看向远方。
那些是大千世界啊,可现在的她却只想着逃离。
她想一跳了之,这种迫切想要死去的念头在今天最重。
可就在她准备默默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那心里仅存的愧疚拉回了她向前一步的身体。
她坐回天台边的短墙,拨出了一个电话。
若是有可能,只有她会是她最后的救赎。
……
……
“你等着我!等着我,听到没有?我马上过来!你等着我!我求你,一定要等着我!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说!”
身着学士服的江晨冲出了礼堂,一路狂奔而去。
江晨不敢挂断电话,一丁点儿都不敢。
怕就怕,这通电话一旦挂断,将是天人永隔。
心脏极速的跳动着,握着手机的手也在颤抖着。
她哆哆嗦嗦的跑着,直奔学校的大门口,一刻不得停。
工大的校园怎么会如此得大?
大到她跑了好久好久,仍然看不到出路。
她站在路边拚命挥舞着手臂,来回的踱步试图拦下一辆空行的出租车。
……
……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答应她什么,这才是最令她恐惧的。
“简听!我命令你等我!”
江晨哆嗦着打开车门,报上了地址,
“师傅,麻烦您,开快点儿!用最快的速度!给多少钱都可以!”
……
……
平日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愣是被缩短了一个小时。
出租车司机选择了最快的环线,一路急驰。
小区的保安经理还能认得出江晨。
她坐着出租车直接进了星桥小区。
……
……
“简听!”
接近22栋的时候,江晨已经在车里大喊了起来。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简听听到自己的声音。
“简听!你在哪儿!”
她下意识寻着高处往楼顶的天台看去,只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天台边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