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她下一个抵达的地方是刑场,赐予她的是凌冲。

身临其境,一瞬间,她似乎也看懂了陈思南当时的冷静。

因为,心中已然有了抉择,过程如何坎坷、如何艰阻,也不会改变,也无法改变。

“这边的气候和我们那边还是不一样哈……吃食也不一样,我小时候……没想到去南方十几年……不知道你适不适应……”

陈母看着她那边的窗景,絮叨声不停,似乎真的只是一个关心女儿大学生活的母亲。

司机师傅也这么认为,还热情地与她攀谈了起来。

“我说怎么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原来是从南方来的呀?”

陈母:“嗯,从南明过来的。”

“南明呀。”司机惊了下,“这么远,今年刚考上大学,来送女儿上学的?”

“不是。”陈母看了眼陈予书道,“她今年已经大三了。”

“哦,这样啊,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想必是放心不下才千里迢迢……”

“是啊。”陈母道,不知想到了什么,遍布皱纹的嘴角开始抽搐起来,发出的声音逐渐不稳,“从上学期寒假离开到现在,就一直没回过家,将近九个月了呢,我还以为这次国庆节……”

“哎呀,现在孩子大了,忙的事也多了起来。”司机劝慰道,“我家那个小祖宗还不是,就算在家,也天天看不到影儿,正常。”

“害,我就是嘴上抱怨两句,她要真忙我还能……”陈母一下哽塞住,停顿半晌,才继续道,“我就想着,她要没时间回家的话,我过来也行,就看看,看看她在学校……”

司机猛地察觉到不对,不敢再继续搭话,只随意应付了两句。

小小的车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陈母却像是找到了倾泻口一般,如洪水决堤,一发便再不可收拾了。

表面是跟司机哭诉,实则将矛头对准了陈予书,衔恨诉苦,似要把她所受的痛楚,也一并扎进陈予书心里。

“我本以为你真在学校好好学习,竟不知、不知你……”

陈予书垂头缄默,没有辩解一句。

司机却听得胆战心惊,默默加快车速,连忙将人送到了目的地。

从下车到酒店,陈母终是褪去了极力伪装的镇定沉静,目光如铁,死死焊在了陈予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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