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完肩背然后是手臂。
等我捏完手臂准备给她捏大腿的时候, 初一突然出声道:“惊蛰, 我、我能不能躺着?趴着胸难受……”
……是我的错, 不能感同身受地为她考虑。
“好吧,那你侧过来躺,我给你揉腿。”
初一听话地侧过身,交叠着双手枕在脸侧,像是个乖宝宝一样地躺着。她一边笑嘻嘻地望着我,一边很自然地把一条腿放到了我的大腿上。
“嘿嘿嘿,惊蛰你真好。”
初一现在又会撒娇又会讨好人,在我面前也是全然信任放松的姿态。我曾经很为这样的转变欣喜,如今又很为这样的相处烦恼。
“就你小嘴巴最甜了。”我笑着帮她揉腿,极力忽略着手下的触感。
我真的太久没有好好抱抱她了,也太久没有像过去那样只是单纯地享受和她的亲密。因为内心渴望而愈发不能去做, 这使我多多少少觉得有些疲惫。
“可我说的是实话嘛, 你就是好,我也就是喜欢你。”初一说得无比自然, 我听得却心口翻涌。过去,她每次说喜欢我, 我都会开心不已。可是现在, 因为明白她喜欢的含义与自己不同而每听一次都会觉得失落。
我确信自己已经牢牢占据了她“最好的朋友”的位置, 也无比信任我们之间深厚的友谊。可是,这并不能成为我向她恋人位置进发的理由。
“现在整天说我最好,最喜欢我,把我哄得那么开心, 以后恋爱也别忘了我就好。”心底的怨念,我用开玩笑的语气宣之於口,说完又是心惊胆战。
就算再怎么安慰自己都没有,已经生长出的期待并没有那么容易遏制。若有若无的希望更是叫我欲罢不能,我到底还是无法摆脱怨怼的心情。
现在只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可是以后呢?
我一时只觉得聊赖万分。
初一显然没有发现我玩笑话语下的波涛汹涌,只侧着小脑袋望着我,真心实意地道:“我没有哄你哇,都是你哄我的,我知道你最好了。”
她似乎想了想,而后才接着道:“姐姐之前和我讲恋爱,可我还是听不太明白。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惊蛰,我最喜欢你嘛。”
手底下柔软的触觉此刻并没有叫我生出多少旖旎,我这些天已经深刻体会过自己难以抑制的蠢动了。和初一一起待的时间越多,一起做的事越私密,我就越能感觉到自己无法控制那些快要满溢出来的感情。
她明明不明白恋爱是什么感情,又为什么总是说这样叫我误会的话呢?
“那如果有人和我一样对你好呢?或者说,有比我对你更好的人呢?”我到底是在说什么呢?为什么要用这种问题去问初一?
并不是她在说叫我误会的话,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变过,只是我擅自痴心妄想而已。
初一似乎终於发现我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不解地望着我:“可是、可是就是没有嘛……”
我究竟是在做什么呢?仿佛有一只脱缰的猛虎在我心中呼啸,搅乱我的心情与思绪。我想要停下来,过分的话语却一点一点地从我口中冒出来。
“那以后要是有了呢?你会不会更喜欢他?”
这种问法太卑鄙了。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比我做得更好,能够有人让初一更开心,让她更幸福,她当然应该去喜欢那个人。
我知道自己仍旧带着笑意,问出的话也听起来很漫不经心。可是敏感如初一,表情已经有些忐忑起来了。
“我、我不会的,惊蛰,我会一直最喜欢你的……”她微微敛起了眉,担忧又疑惑地望着我,像是保证又像是在寻求答案,“你、你相信我……”
我到底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自我厌恶和令人作呕的感觉同时从心中冒了出来,我甚至觉得自己再去碰初一都是一件冒犯的事。
我停下了手,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喉咙里的话却怎么也不受控制。
“不是啦初一,要是真有人比我对你更好,你更喜欢他也很正常呀。”
口是心非的话并没有显出我有多宽容与大度,其中赤·裸裸的嫉妒与诱导听起来是那么狡猾又叫人恶心。
我在期待初一对我做什么保证呢?
初一真的很能感觉到人的情绪,更何况是我这种连自己都抑制不住的感情。她有些着急地坐起了身,还没坐稳就抓住了我的手,用含泪的眼睛望着我,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才不会,才不会呢,我就最喜欢你,惊蛰……”
我到底是有多卑鄙呢?
她这样说让我既满足又害怕,看着喜欢的人因为自己着急是件无比叫人愉悦的事,可是做出这种事的自己又叫我感到恐慌。
这样的我真的还能够待在初一身边吗?真的能做到让她快乐吗?又真的还可以继续当她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