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她要哭， 也明白就这个话题和她是争论不出什么结果的， 只好赶紧跳过去。“好了好了， 我们不说这个了……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再喝点粥？”

张阿姨走之前交代过的，初一睡回去之前只喝了一点粥，现在保温杯里还有一大罐皮蛋瘦弱粥。

我不提这事初一也没怎么样，没想到我一说她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来是饿了，我们再吃点。”

初一被肚子代替回答了，闹了个大脸红，特别害羞地“嗯”了一声。

粥是张阿姨亲自烧的，味道当然好，我一打开保温杯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两天不止是初一，凌叔叔和张阿姨也为这件事操碎了心，这样一想我就更不好意思。说起来， 凌叔叔对我的态度其实真的已经非常好了。

从保温杯里盛了一碗粥， 也不用拉病床上的餐桌了，我直接端手里喂她。

初一见我这副架势倒也立即明白我要喂她， 更加难为情了起来。“不用啦惊蛰，我、我能自己吃的。”

我把碗拿开了一些不让她碰到， “不行， 你现在还在生病， 听我的。”

我态度强硬，初一就乖乖听话了。

“唔嗯，那、那好吧。”

她应得勉强，神情却很开心。我心里不知道怎么就特别满足， 舀了一杓往她嘴边送，“来，张嘴。”

初一抬眼看了我一下，扭捏又害羞地乖乖张嘴。粥的温度刚刚好，我也不用担心会烫到她。调羹用的是初一在家一直使用的小调羹，刚好够她一口吃下。

“好吃吗？”

“嗯嗯，好吃。”

粥煮得很烂，她抿一抿就吞下去了。

“那多吃一点。”这几天初一没少哭，今天也哭了不少，两只眼睛可以看出十分明显的红肿。她点点头连吃了好几口，眼睛一直望着我，害羞却又很专注。

我被她看得有些难为情，只好笑着问她：“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一直盯着我看。”

初一吃着东西，口齿就有些含糊，咕哝着道：“我、我好久没见你了，就是、就是想看看你嘛……”

我的天，这也太可爱了！

要不是才答应了凌叔叔把持住自己，做有分寸的朋友，我现在一定甩下碗好好亲她一顿。

“想我吗？”不能在行为上调戏她，我只好在语言上调戏了。

初一低低眼，害羞了起来。

“嗯。”

不知道长时间处於心跳急促的状态中会不会影响健康，如果会的话，我一定会短命很多年的。

事实上，经过这件事之后我也在深刻地反省自己。恋爱这种事本来就很难用言语表达和解释的，就算真让我来说，让我去做又能解释到哪种地步呢？

我和凌叔叔一样之前都认为初一单纯懵懂不明白恋爱的感情，我逼着她想明白逼着她做抉择逼着她去描述自己对我感情是不是爱情。可仔细想想的话，一般情侣之间也没有这样的。

我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初一的呢，最终点醒我的其实不就是陆悠悠说的那样，对初一产生了萌动吗？

反过来对初一来说呢？

她的眼神，她的话语，她的感情不也正无时不刻不在表达着想要与我更亲密的意愿吗？她或许无法很好地表达，或许局限於想法的单纯而不知该如何更进一步，但由此就断定她不懂，我与曾经那些看低她的人又有什么差别呢？

我之前是真的走进了死胡同里了。

我应该更耐心地观察，从她的言行上发现，而不是只纠结在直白的表达上。

可是，这种错误再仔细想想大概也是难以避免的。不经历这样一个过程，我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想明白呢？不是看到初一受苦，不是看到她对我的思念，不是看到她为我做出的努力，只是心里明白的话果然还是会不安。

人类大概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吧。幸好现在结果还不错，这样的错误也是完全可以弥补的，而在今后我也一定会努力做得更好。

“我也很想你初一，今天晚上要是能在这里陪你就好了。”

我已经很久没和初一一起睡过了，之前抱她躺的那一会儿实在是不够撑多久。

“嗯……但、但是你这样要很累的。”

初一总是很为我着想，我心里叹着气一边喂她一边慢慢和她讲话，“不会累的，你不要听我妈妈乱讲啦。我到时候可以和你一起睡嘛，不过凌叔叔不会同意就是了。”

初一吞下嘴里的一口粥，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我好久没和你一起睡觉了。”

她说了一句和我心里想的一模一样的话，叫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