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很快打完了电话， 和谷雨一人一边扶着我去医务室。那两个男生总归还是不放心，跟了一路。

移动起来我才发现左腿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即使完全不用力也会尖锐地疼。脑袋有点晕，晃一下会有一点点恶心感，我估计是轻微脑震荡了。其他地方的痛楚这时候倒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初一个子矮力气也小， 我不舍得压到她身上， 只好把重心倚在谷雨身上。老实说，这次摔成这样我对她没半点怨念那怎么可能呢？要不是这个家伙来纠缠不休，要不是她倒退下楼， 我至於这样吗？

但仔细想想，来得及反应的话也实在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她比我还没防备，摔得可能会更惨。让我受伤事小，叫初一担心事大， 这就只能稍微欺负她一下了。

医务室离食堂有些距离， 我们这龟速移动很花了点时间。比较幸运的是校医今天中午在医务室吃饭， 不需要等她来。

“许惊蛰？你怎么了？”楚苏脚伤， 估计送过来之后就一直在这边休息。大概也是因为这样， 所以校医没去食堂，两个人一起在外间吃午餐。她看我那么狼狈地进来， 惊讶不已。

“晕倒， 我还以为这三天运动会能平安过去呢！”校医是个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小姐姐， 感觉刚大学毕业不久的样子。“快来快来， 到里间我看看。”

“医生姐姐，你、你快点帮惊蛰看一下， 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初一之前哭得稀里哗啦的，虽然后面努力克制住了，但是眼眶还是红红的。

“哎呀，别哭别哭，我看看。”校医大概是看她眼泪汪汪的，随口安慰了几句。“从多高楼梯摔下来的？头晕不晕？”

“食堂最后一段楼梯上滚下来的，有点晕。”我实话实说，她就又让我躺到了床上。“我已经联系过妈妈了，待会儿应该就能到。”

“可能有点轻微脑震荡，你先不要随便移动，大家也安静一点。”校医声音明显放温柔了，动作也很轻柔，拨开我的头发查看头上的伤。“伤口还好不是很深，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估计得缝几针。等你妈妈来了去医院拍片，除了头上的伤和抆伤，还有其他地方疼吗？”

“左腿有点刺痛。”

她没先查看腿上的伤，反而在我肚子的几个部位上轻轻压了压，一边压一边问我。还好应该是没内伤，没有感觉到疼痛，校医也松了口气。

“然后是左腿疼？”她这才去检查我的左腿，“是哪里？这里？”

这位年纪轻轻的姐姐手也太准了，一压一个准，我忍不住痛叫了一声，她就停下来手。

“也去拍个片，应该没骨折，但担心骨裂。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拿药给你处理一下。其他同学就不要都留下来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那两个男生还挺有责任心，一直陪到医务室，这时候见没什么能做的，留了名字和班级就先走了。谷雨被我打发走和胡琳报备情况还有请假，屋里一下子就剩下了我、初一、楚苏和校医四个人。

楚苏是扭了脚也不方便移动，没有凑热闹过来，仍旧坐在外间。大概是因为校医说要安静，她除了第一句话之后再没开过口。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校医给我上药，疼得我忍不住又抽了几次气，实在是有点丢人。

还好初一一直拉着我的手陪我，我咬咬牙也就坚持下来了。上完药校医就拉了帘子让我安静地休息，只有初一坐在我身边。我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勾勾她的手小声叫她。

“怎么了惊蛰？你、你是哪里痛吗？”她紧张地趴到床边，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睁开眼看她近在咫尺的脸，犹有泪痕。“我不疼，初一你不要哭。”

初一红红的眼眶瞬间就又湿润了，无声地抽噎了一下，倔强地抹了抹眼睛。“我、我不哭，惊蛰，我没哭。我就陪着你。”

我伸手摸摸她的脸，她就乖乖地靠到我身边，由我摸。

手感真是好啊，我突然觉得真的不那么疼了。

“惊蛰……”她叫我，用脸蹭我的手心，柔顺得不得了。

“初一，你亲亲我好不好？”虽然医务室还有其他人，可是拉了帘子之后的这个密闭空间也就我俩了。而且因为没开灯，光线有些昏暗，这做坏事的气氛不禁就浓烈了起来。

我听说多巴胺有止痛效果来着，要求个亲亲应该不过分吧？

“好、好，我亲亲你。”初一没有一点犹豫，伏过身来亲我的眼角。她动作很轻，又生涩，亲得我有点痒痒的。我注意力集中到这里好像就真的想不起痛来了，只有安心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