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江夫人迂回婉转的“强迫”下,江寻瑶和苏锦坐到了一张桌子上。
江寻瑶不说话,苏锦也不开口,只专注於桌上的饭菜,吃得认认真真,就好像她大老远专门赶回来就只是为了吃饭而已。
一个大活人坐在她对面,就这么轻易被她给无视了,江寻瑶莫名觉得有些窝火,她冷哼一声,开始向苏锦发难,“苏董这日子过得可真是要多悠闲有多悠闲,且不说昨晚出现在烧烤摊的时机把握的就跟导/弹发射一样精准,就说今个,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卡在我们吃完饭回来,苏董的算计能力真真是让人拍手叫绝!”
这是在怪她回来晚了?
念头才刚冒出来,苏锦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她不禁在心底自嘲道:“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底气,竟敢有此肖想。”
敛了敛心神后,她不紧不慢地咽下口中的饭菜,然后抬眸看向对面气鼓鼓的江寻瑶,语气平静的让人牙痒痒,“说实话,就是街头杂耍的流浪艺人都得有人捧场才行,卖惨不得有个观众?像沈阿姨这般菩萨心肠的观众,根本无须我多演,这不就将你派来陪我一起吃饭了么?”
“你,”江寻瑶总能在一次次针锋相对中,刷新对她无耻程度的认知,“谁说我是在陪你吃饭?我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答应了沈阿姨,要好好吃饭。”苏锦瞧她连筷子都没动过,便非常“体贴”地往她碗里夹了些菜,“光是看着我吃,可不算是遵守承诺。”
谁特么在看着你吃了?能再不要脸点吗!
江寻瑶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心思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后头那句“遵守承诺”上,她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呵,苏董还知道‘遵守承诺’四个字怎么写啊,我还以为长在你身上的都是万年难得一见的黑心黑肺呢。”
遵守承诺?
苏锦难得愣了愣,半晌没想起来她曾经向她许过什么承诺。
难道......是她那句“我们要像月野兔和亚美那样,做一辈子的好战友?”
可这分明就是小孩子过家家酒时的随口之言,连约定都算不上,又有谁真的会将它当作一辈子的承诺?
见她面露迷茫之色,江寻瑶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在笑她什么事都要分得明明白白,一辈子活得那么累,还是在笑自己太傻太天真,她喃喃自语般说了句“算了,为你饿肚子不值得”后,便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
她说这话时,声音几乎全都压在喉咙里,仿佛只是为了说给自己听,隔了一张宽敞的餐桌,苏锦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
见她开始吃饭,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臭,而且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再找事的意思,苏锦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疑惑,在这相对无言的共餐时间里,沉默的结束了晚餐。
这样尴尬又诡异的共餐时光实在算不上有多美好,但对於苏锦来说,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和她一起吃顿饭,是过去十五年来,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晚上十点,苏锦终於加班看完了手头所有的文件,这其中就包括昨晚被某人强拉着学猫叫拖延下来的。
她去洗了个澡,然而一时半会儿却没什么睡意,她不禁有些怀念前两晚难得的好睡眠。
她下楼开了瓶红酒,慵懒地躺在卧室全敞开式的阳台躺椅上,自斟自酌。
夏天的夜晚,凉风习习,空气总是格外的清爽。比起市区,位於郊外的别墅,零星看得到几颗稀疏的星子,时不时伴着几声蝉鸣,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清幽。
不知不觉间,小半瓶红酒都进了苏锦的肚子,懂得节制的大boss放下酒杯,起身准备去休息。
转身的时候,余光瞥见隔壁黑漆漆的房间,她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隔壁是江寻瑶的房间,用完晚膳后,她就回了房间,之后一直安安静静的,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这会儿瞧着房间里的灯都是暗的,想来应该是已经睡下了。
念及此处,她再次迈开步子打算进屋,视线却在不经意间落到了两个阳台中间,大约半米宽一米高的绿植隔断上。
小时候,身高不够,谁也不会将这里当作通道,再加上明明有正门可以走,谁还会想着去翻阳台,又不是半夜跟人私/会。
但今时不同往日,首先,正门是走不了了,其次,不到一米高的隔断对於身高一米七二的人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在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下,正人君子—苏锦,不由自主地开始动歪脑筋。
她就想看看她睡了没有,就看一眼。
显然,行动比大脑更快一步,念头才刚起,人已经单手撑着绿植隔断的边沿,轻巧地的跳了过去。
落地一声闷响,即便在静谧的夜里,声音听起来也不大,可偏偏是这极小的响动,却将鬼迷心窍的大boss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