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就是这个同行人了。”李子玉说,“问题是陈定自始至终也没提到过这个人,会不会是伙计看错了?他只是走路的时候和陈定靠得很近,其实并不相识?毕竟除了这个伙计,没有其他的目击证词啊。”
“倒是也有可能,”高重九点头,“不过既然是陌生人,陈定的褡裢怎么会在他肩上呢?”
“偷得?”
“如果是偷得,得手之后应该立刻隐入人群。而不是大摇大摆的和受害者一起走--按照伙计的说法,两个人的步伐都很从容。”
这的确说不通,李子玉心想,这案子可真怪!他摸着自己的只有几根短小稀疏胡须的下巴,陷入了沉思。把自己在临高培训班上学来得各种推理和案例来回的套着。结果还是不明所以。
“会不会是沾惹了女人或者赌博,被人做了局丢了银子。他不肯说。”李子玉说,“同行的人就是做局的。”
“倒不是没有可能。”高重九点头,“不过从他下船到他在大市街被人目击到,前后不到两个小时。做局有点紧张了……”
“两个小时,的确有点紧张。”李子玉知道这的确说不大通。
高重九咳嗽了一声,说:“我怎么觉得这案子有些熟悉的味道……”
李子玉茫然: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味道?忽然他猛得一拍桌子:
“老高,你说得对!的确熟悉。陈定是着了拍花的道!”
高重九“恍然大悟”的拍了下大腿,大声说:“应该就是!我怎么没想到!直觉得不对劲,就是想不出哪里不对劲!你这么一说就对了!”
李子玉很是兴奋,道:“多亏你这一问,不然我还真没想到!这样就说得通了!难怪陈定一口咬定自己是在城外被打伤的!他的确是在城外被人伤的!只是到了大市街才被人丢下--不过,”他忽然又怀疑起自己的推理了,“既然他是被拍花的,为什么又被人打了一棍,还打得这么重,头破血流的。感觉没必要啊。”
“拍花”实质上就是对受害人下迷药,使人短时间内丧失意识,顺从作案者的意志。但它的效果是有限的。如果下得重一些,就会昏昏沉沉地熟睡过去。
既然凶手用了拍花的手段挟持了陈定,又为什么要给他头上来一棍子?
“老高,我看疑点还是有不少。”
他总结了下疑点:第一,城外既然已经抢劫得手,为何还要特意把陈定带入城?这不是徒然增加被发现的危险吗?其次,既然带入了城,又为什么要在大市街把他丢弃。还重重打了他一棍子。
他把疑点一一说出来,高重九连连点头,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也不太明白。”
“什么事?”
“这一棍子是在哪里打得?陈定说是在城外,但是真要在城外打得,他哪里还能受迷药的控制一路走到城里呢?他可是在卫生所里昏迷了好几天才苏醒的。再说了,凶手既然要用迷药,为什么还要用棍子?”
李子玉一时语塞,的确,仔细想想里面还是有太多不合……不合……不合“逻辑”,对,不合逻辑的地方!教官是怎么说的?刑事案件侦查首先要还原现场,犯罪分子是怎么做得,他为什么要这做。只要理清楚了犯罪分子的思绪,也就大致知道了侦破的方向。
“这里的确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李子玉沉吟道,“拍花,拍花……”他忽然问道:“你看这案子会不会跟冒家客栈的案子有关?”
冒家客栈案中拐骗儿童的就是一群擅长“拍花”之术的职业罪犯。很难不让人把这两件案子联想起来。
“有可能。”高重九点点头,“冒家的案子,里面还有不少人没有归案。”
“特别是关帝庙人马的头子居然给他逃之夭夭了。”李子玉有些不甘,“如果当时能把他给抓住,冒家案子里的很多人大约也跑不掉了。”
“阿玉。你有没有想过。冒家的案子才过去不久。为了这件案子前前后后死了几百人。侥幸逃脱的人现在就算没有吓破胆,逃离广州,也应该是蛰伏起来躲风头,为什么要冒险使用这种手段?一旦被我们发现,不等於是在宣告他们还在活动吗?难道他们的头这么铁?”高重九悠悠道。
“自然是有他们不得不用的原因。”李子玉说。
什么原因呢?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因为他们要得不仅是陈定的银子,还有他这个人!”
高重九默默地点头,这点,他刚才也想到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这些矛盾。
“阿玉你说得对!比起银子,恐怕陈定这个人更重要!”
“这样,”李子玉来了精神,“陈定那边,你再花些时间去全面了解一下。特别是他的社会关系。看看这方面有没有突破口。大市街周围的店家和住家,你也派人再去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