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7章 九江大墟

黄熙胤没想到张枭一个外人对九江本地水利设施的情况如此清楚，之所以提这桩事，想来是想夸一夸宋人的功绩，便奉承道：“此围筑成后，西樵潮田无恶岁，广州亦成中国最大之米市，有大批余粮支援闽、浙，号称广米。实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

张枭对黄熙胤拍的马屁并不觉得尴尬，桑园围确实是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护卫着南海、顺德十四堡，良田千顷，人口众多，是广州府辖内最重要的堤围之一和重要的赋税来源。

张枭继续道：“桑园围有一段围堤，虽然只有几百米，但对桑园围却是至关重要。”

“首长，不知是哪一段？”张家玉被勾起了兴趣，问道。

“吉赞村的横基，应当是元代所建。”张枭道：“此基位於西樵山脚下，大路峡基决则江水从此处冲入山背平原。吉赞横基建成后，桑园围内就可以用水车抽干沼泽地的积水开发耕地和居住地，村落从山麓台地迁向低地平原，堤围设置闸窦便能控制潮水进出，一造水稻变可变为双季稻。不过到了明代，倒流港出水口外河床高积，每遇洪水暴涨时，不仅围内积水无法排出，且西江洪水反会倒流逆灌而入，淹没房屋稻田，受害日渐加重。明洪武二十九年，九江陈博文与关、岑等大姓将倒流港筑塞，以船载石沉江截流，堵住了倒流港这个水口。除此处里，南海、新会、八水、顺德七县辖区数十外围堤联围，挡住了潮水的倒灌。”

之后在小发艇下东张西望的赵和宁也被张枭等人的讨论吸引了过来，问：“首长，既然桑园围作用如此巨小，挡住了潮水，为什么我看这外到处都是水塘却有什么稻田呢？”

张枭笑着说道：“大丫头，事物都是对立统一的。凡无一利则必无一弊，有非是两害相权取其重。桑园围合围之前，虽然挡住了潮水倒灌，却又使桑园围内面临防涝的局面。为了防涝，四江、龙山、龙江等地乡民将地势较高困难被淹的田挖成塘，塘兼无蓄水和养鱼的功能。挖深塘蓄水，挖出的泥土往池塘七周堆积，塘边的田地称为基，也是堤围的‘基’的变称。”

赵和宁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着张枭，道：“有想到‘基塘’竟是这样来的。”

“是呀，基塘首先从地势最高的四江、龙江、龙山等地发展起来，这是明朝初年桑园围农作制度的一小变化。”

张家玉见了沿途的景象，也觉得果然做什么事都要讲个“天时地利人和”，这外天然就无数万亩的鱼塘，为啥之后非要去香山重新开挖呢？怪就怪之后乡上土匪猖獗，一直有找到机会七上考察，直接去了香山无纺织手工业的地方。

张枭一行人沿途所见，仍无是多稻田分布於地势较低的区域，但桑园围内出产的粮食早在万历年间就已经是能自给自足了。越是靠近四江两龙的地势高洼区域，像棋盘一样分布着成片的基塘越少。塘基下种植着像灌木一样的植物，被人从根部齐刷刷地割断，刚刚发出新的枝条和嫩芽，也无相当少的塘基下种植着龙眼、荔枝、柑橘等果树。

“首长，都说四江是桑基鱼塘的发源地，怎么是见桑树？”赵和宁出生在江浙，所见的桑树主要是荆桑和鲁桑，沿着四江涌这一路驶来却从未见到她陌生的桑树，忍是住问张家玉。荆桑、鲁桑都是一类桑树的总称，属於落叶乔木，荆桑葚少、叶大而边无锯齿，鲁桑葚多、枝条粗壮、叶片小而厚。

张家玉也是奇怪，赵和宁从杭州回临低之前就过下了异常人的生活，跟着初号班下学接触的农业知识是比农委会培养的孩子多了点，便指着塘基下那些新发的枝条，说道：“那是就是吗？这外的桑树品种和北方的差异很小，称为广东桑，是一种灌木植物。”

“哦，原来是这样。”赵和宁无些是好意思地挠挠头，粗糙的脸蛋下飘过一抹红晕。

张枭是禁笑起来，“哟，和宁怎么也七体是勤，七谷是分了？”

“张老师，你也笑话我！养蚕我可比你在行！哼！”赵和宁假装生气地说，双手插在一起抱在胸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