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喧闹也恢复了,在座都是人精,这样的闹剧不是第一次见,大家默契地继续谈笑风生,只是没人再理会林衡意。
林衡意向方才和他说话的几人投去讪笑,但他们只是对他礼貌点头,又或是直接视而不见,彼此之间聊得火热。
他只是个教授,并不算什么拿捏资源的名流,再加上人品不佳,没人愿意再在他身上浪费功夫。
虽然没有人当着他面说什么,但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他无疑会成为众人背后的笑柄,因为他的原因干扰了原本完美的晚宴,Alan就算嘴上不说,想必也会记恨他。
林衡意又怒又恨,他用力捏着手中的酒杯,几乎要将杯壁捏出裂纹。
他真的没有想到,他被一个孩子耍了。
他以为陆白天那样的孩子,缺吃少穿,自卑怯懦,只需要一些施压和好处就能稳稳控制。
但他被耍了,那孩子就是个疯子!和她妈妈一样。
林衡意手里的酒不断泼溅出酒杯,他穿行在人群中寻找陆白天,但女孩仿佛人间蒸发,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这里离市区一小时车程,公交车也早已停运,陆白天能去哪里!
他寻不到陆白天,气得在众目睽睽下,狠狠将酒杯掷於地面,脆响淹没在音乐里,香槟酒撒得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漆黑如墨的林间夜色中,车灯打亮小片的柏油马路,周围的水杉林士兵一般齐齐后退,高耸的树冠刺入墨色天空,被天空遮掩得难以看清。
许黎明稳稳地开着车,车子在林间盘旋,车厢内放着激昂的摇滚乐。
许黎明一边开车一边跟唱,而陆白天则缩在许黎明荧光绿的外套里,身子还在发抖。
这是她第一次做“坏”事,她紧张得心都要蹦出来了。
许黎明眼神扫过她蜷缩的模样,伸手换了舒缓的歌单,安抚道:“别怕,白天。”
“我不怕。”陆白天裹紧许黎明的衬衫,小声说。
她敢做这样的事,就是要告诉林衡意,自己做好了和他鱼死网破的准备,林衡意有家庭,有工作,有他在意的社会地位,而她陆白天什么都没有,她只有妈妈。
惹急了她,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可她还是忍不住发抖,直到许黎明将一只手放在她头上,陆白天才缓缓放松,而后忽然坐起:“可是!”
“万一他知道是你帮了我,会不会找你麻烦?”
“我不能连累你,我……”
“嘘,白天。”许黎明让她不要激动,“你想多了,林衡意这样的人,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
“真的么?”陆白天轻轻说,黑发下的眼珠盯着许黎明。
许黎明点头,她看着眼前浓郁的黑夜,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