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女儿朝月是槐花胡同出了名的机灵,谁家的帐若是有哪点儿迷糊的,找她准没错。

可是前些年科举的那一月,京城书生极多,不知怎么就被他们知晓了朝月的名气,有个年轻气盛的书生就说了几句闲言,称女子头发长见识短,怎能懂得算学这种深奥的学术?兴许是那女子容颜姣好,才有了这个名气吧。

这一番闲言,羞得朝月哭红了双眼。

朝月心知这是男子轻视,可又无能为力。

巧的是,那天阿檀也在酒楼里听见了此事,她和气地给了书生一两银子。

书生不懂这是为何。

阿檀却说道:“那边有间书肆,里面有卖一本叫珠算的书,这钱是我送你的,只需要你去买本看看,瞧瞧你有没有那个本领算出来。”

书生这才知晓阿檀是在嘲笑他,但身边人都在起哄书生只好硬着头皮去买了一本。为了让阿檀涨见识,他还特意在店里算了起来,怎知,片刻后他额头满是虚汗。

因为,他算不出来。

阿檀笑道:“你之前口中的女子,却能算到最后一题,而你..啧啧。”

书生大怒,可又无法反驳,气冲冲地跑了出去,再也没胆子来冒犯女子了。

看到书生的羞赧,其他读书人都为之惊诧,有人纳闷地问了出来:“真有这么难啊?”

一个京城人士的书生看了看阿檀,又叹然道:“真的,这本珠算我买过,实在太难。整个京城只有两个女子算出了全部。”

“谁?是谁!”

那人说道:“一个是李兄口中的那位姑娘,另一位也就是..这位东家了。”

“什么!”

又有人指着含笑地阿檀,给外来人士解释道:“你们一看就知道不是京城人士,喏,这本珠算还是这位穆娘子写的呢。”

所以,你们瞧不上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

殊不知,这些女子也瞧不上你们呢。

有了阿檀的仗义出言,朝月不仅名声没有被败坏,还定下了一门极好的亲事,所以妇人见着阿檀那叫一个亲切,就跟见了亲女儿似的。

阿檀熟稔的和妇人闲聊着,杨夫人不禁侧目,见阿檀款款而谈,言语间的淡然使得她清丽脱俗,站在那儿,就算没有穿戴金贵,也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杨夫人当初劝乔尚志的那番话,何尝不是在劝自己呢?

自己老了,陪不了女儿一辈子。

女儿喜欢,便喜欢吧。

“芙玉,看来你说的没错,云檀的学识真的极为出色。”杨夫人从乔芙玉那里得知了阿檀和朝月的故事,她感慨万千。

乔芙玉笑着抱住杨夫人的手臂,说道:“娘,我早就说过了,阿檀不比任何人差。”

“是是是。”

她们一行在邻里的友善问候下进了府门,也让杨夫人见识到了女儿和阿檀在槐花胡同的人缘有多么的好。

杨夫人欣慰地拍着她们的手,说道:“真好,真好啊。”

好在哪里?

好在她们活出了自己的风采,她们灵动且自由,就连笑得模样都是那般潇洒肆意。所以杨夫人想起了她二十多岁时的样子,死气沉沉,明明还年轻着,可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杨夫人觉得陌生极了。

但她们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