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那么多地方,华东区为什么非在那里租房子,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沪上就是敌后。
他缓缓地睁开眼:“极司菲尔路75号,房屋的主人是什么背景,知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若是有泄露消息的危险,立刻进行转移。”
邬春阳翻找了一下资料,立刻念了起来:“房屋是华东区以开办英文学校的名义租下的,房东是英国人,常年在欧洲,并不在民国。
当时去签合同是管家,这两个人的背景信息非常清楚,都是普通人,跟日本人或者地下党没有任何接触,也没有发表过相关言论。”
把驻地选择在这里,一是相比於治安严格的法租界,人员在公共租界行动更加自由,同时工部局方面对国府公务人员持友善态度。
二是租界大部分房屋是中小型商业建筑,能够容纳咱们这么多人的住宅不多,加上极司菲尔路上住的是中国人,不容易引起怀疑。”
左重脸上面无表情,背景资料准备得如此详细充分,余醒乐在这件事上估计没少费心思,他们要是直接搬走,那就在打对方的脸。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思考了一会,露出笑脸:“既然是余区长的好意,便先不动了,人家是地头蛇嘛,咱们的任务还要依仗华东区在租界内部的关系。
除了房屋的情况,沪上各方势力的最新情报有没有,特别是关於法国人和英美的,这里不是金陵城,想做事先得摸一摸水有多深。”
邬春阳赞同的点点头,在金陵有完善的军警系统作为后盾,有漕帮马天长配合,他们的消息渠道可以深入到整个城市的方方面面。
到了沪上呢,地域最大、人口最多的华界虽然挂着民国特别市的牌子,可是军阀、帮会、政客相互勾心斗角,又跟金陵争权夺利。
特务处别说命令这些人,就算请求帮忙,还得看人家给不给面子,他把文件袋里的文件全倒了出来,挑出其中一份拿在手中说道。
“法租界面积较小,约有一万五千亩,主要是住宅区,毗连一段江滩,人口50万,外国侨民占了小部分,其中法国人只有两千余人。
最多的是俄国侨民,人数多达一万多人,大部分是白俄,在俄国内战末期流亡到民国,英国人也略多於法国人,差不多有两千人。
军政事务几乎由法国总领事独裁,公董局为名义统治机构,下设的巡捕房目前有巡捕四千人,大部分为华捕和越捕,法国人很少。
负责情报工作的政事治安处为法国保安局下属机构,负责人叫约书亚,背景未知,经历未知,只知道大约五十多岁,情况就这些。”
听着法租界的粗略情况,左重抬手摸了摸下巴,法国人的统治力量还是很强大的,看来任务期间要尽量避开此地,以免节外生枝。
只是华东区的工作有些不称职,这么长时间连对手的底细都没查清楚,就算那个约书亚的警惕性强,也该通过其它途径寻找线索。
显然余醒乐成了区长之后就成了标准的官僚,做事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早没了那股锐气,左重忍不住皱起眉头,看向邬春阳。
“说说公共租界。”
“是,公共租界是沪上的工商业中心,数百家工厂、码头、仓库、建筑绵延数公里,还有多家公园、娱乐场所、饭店及各国领事馆。
总人口约有120万,其中外国人4万,掌握着所有权力,所谓的工部局的董事听命於英国商行和银行的大班,如恺自威家族两兄弟。”
邬春阳说到这里展示了一张照片,上面有两个中年白人站在马匹旁,看样子是从某份报纸上的新闻报道,他指了指照片上的两人。
“他们不光是怡和洋行大班,还是英国军情二处在民国的情报机构,公共租界警务处特别部的负责人,在沪上拥有着非常大的势力。
哥哥托尼·恺自威担任工部局总董之后,成为公共租界的政界首脑,弟弟约翰·恺自威毕业於剑桥三一学院,会流利的汉语和沪上话。”
好家伙,武力、权力、财富和统治机构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民国人、外国人都在一小撮人的控制下生存,这一点都不资本主义。
如果说法租界是大隔命前法国的海外缩影,那么公共租界就是改革法案前英国的远东翻版,左重揉着脑袋,沪上的局势真够乱的。
“副处长,到驻地了。”
前排的邬春阳提醒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