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被气得半死,暗骂朽木不可雕也,丢下一句话便气冲冲走了。
刑讯对象?手段?
归有光自言自语地念叨了几句,眼睛越来越亮,仿佛抓到了重点。
项府。
项父和项母听到女儿今天的遭遇,心中满是后怕,项母还去家中佛堂上了柱香,感谢满天神佛的保佑。
但项父想的更多些,听完给军韦会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拜托对方问问“张修平”的情况。
这让项芳非常不满,可长久以来对父亲的畏惧又让她不敢出言反对,只得在一旁生闷气。
项父看出女儿的心思,语重心长的说,项父家大业大,外面世道又这么乱,必须小心行事,防止有心人通过这种手段打歪心思。
所以说,能够在乱世闯出一番天地的人都不简单,但军统做的布置,怎么会被区区一个商人看穿。
不多时,朋友查完回复项父,张修平的档案没问题,对方作战英勇,作风也不错,今天刚刚到达山城。
打完这个电话,项父仍不放心,又给事发地警署的熟人去了电话,询问抓人的老警员是否可靠,得到的答案跟张修平一样,没有任何可疑。
熟人透露,那位老警员在警署工作了十多年,为人忠厚老实,这次遇到袍哥和项芳纯属巧合。
经过多条渠道求证,项父总算相信张修平不是在刻意结识自己的女儿,当即在城中最好的饭店订了一桌饭菜。
至於要不要亲自作陪,他认为没这个必要,一个上尉,纵然立下了功劳,前途也就那样,无需太过重视,有项芳出面即可,当然该有的礼数和规矩必不可少。
项父让人准备好糕点礼品,又安排了家中女佣到时随行,总不能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看着父亲的举动,项芳又气又委屈,红着眼睛跑回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后她从床铺下取出一本没有封皮的书,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脸上愤愤不平的表情逐渐消失,神色变得平和,似乎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第二天。
项芳和“张修平”坐在宽敞气派的包厢内,两名项家女佣目无表情的站在两人身后,气氛有些尴尬。
归有光想到行动指引和左重的“教诲”,开口打破了安静,不断引导项芳说出生活和学校的趣事,俗称套话,他真把这场约会变成了审讯室里的交锋。
傻人有傻福,项芳许是平时没有人可以倾诉,发现“张修平”愿意听自己说话,便兴高采烈的说个不停,归有光不断点头附和。
项芳不仅说自己的事,也不忘关心“张修平”,多次询问对方的伤情和家庭情况,不时用敬仰的眼神看向上尉先生。
这让归有光如坐针毡,但同时他也注意到,项芳言语间流露出强烈的爱国情怀,如果项芳真是间谍组织的一员,只能说伪装的非常好。
一顿饭结束,意犹未尽的项芳在女佣的咳嗽声中约好了两人下次见面的时间,又掏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
“张先生,这是我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说完,她不等归有光回话起身就走,留下余香渺渺。
归有光被搞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使得对方这么快离开,久思无果的他打开了盒子。
灯光下,一块精致的手表躺在黑色天鹅绒垫子上,表盘上镶嵌的钻石熠熠生辉,令人目眩神迷。
“啪嗒!”
用力合上盖子,归有光艰难将目光从盒子上移走,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把礼物装了进去,又关闭了夹层里的钢丝录音机。
战争是科技最好的催化剂,几年前录音设备还很庞大,使用必须依托固定电源,如今却能藏在公文包里,情报技术的发展可以说是日新月异。
当夜,左重在归有光的落脚点听着录音,看着身前的手表和行动日志,一种古怪的熟悉感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这种感觉在得知锺笑和卞吉超的情况时就曾出现过,此刻愈发清晰。
锺笑和项芳究竟是不是间谍?
如果是,她们为什么要叛┴国?
金兰会背后……
思考了一整晚,左重给何逸君发去了密电:准备启用乙计划,详情附上。
此时已经回家的项芳也接到了司马玲珑的电话,金兰会即将再一次聚会,时间在几天之后,内容与西北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