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狭窄拥挤的车内,虽然记忆因为陷入发热期不甚清晰,可她还是能回想起季檀月俯在她身上时隐忍温柔的语气。
为她整理耳边的发丝,微带哂意地与她争抢软毛披肩,最后,与她倚在车后排的角落里安然入睡。
那时的女人与她之间的距离格外近,却似乎只是一个短暂泡影,是她臆想出来的画面。
而今晚坐在朝宛面前的季檀月,才是真实的。
朝宛竟然忘了,季檀月分明从始至终都是那个让她捉摸不透的角色。
喜怒不形於色,表面温润优雅,背地里却强势独断。
尤其,女人还有些……难以启齿的癖好。
朝宛拾起筷子,拨了拨米饭,小口吞咽着。
心中升起莫名不安,还有惧怕感。
餐桌很大,也很长,朝宛和季檀月分居两侧,安静吃完了晚餐。
用餐巾沾了沾嘴角,朝宛垂着头,在沉默中,心情越坠越低。
本想说出口的那些话都随之销声匿迹,埋藏起来。
“打过电话给管家了?”对面,女人忽然开口。
朝宛惊慌抬头,对上季檀月沉淀情绪的琥珀色眸子,有些失语。
“嗯。”她低垂着眼。
“想问有关合同的事,对吗?”
季檀月拿起朝宛手边的纸质文件,起身时,身影遮住了头顶水晶挂灯的冷色光。
声线听不出什么别样情绪,甚至分外平缓,以至於刚才的冰冷像是假的。
朝宛揣摩不透,小心地点点头。
“来我房间。”季檀月看了一眼挂锺,轻启唇。
她没说多余的话,走上旋转楼梯,只留给朝宛一道背影。
遥控器控制,被锁了一天的房间自动开启。
朝宛心跳快了几分,跟在季檀月身后走入卧室。
这是她第二次进到这里。
布置依旧没变,冷灰色调铺满整个房间,仿佛一张还未上色的速写描摹画,空荡又沉寂。
季檀月坐在椅子上,把合同放在桌案边,看一眼朝宛,示意她也落座。
朝宛不安地坐了。
没得选,只好坐在大床边。
她垂头看了看,发觉床铺竟然没有一丝褶皱,光洁如新,似乎最近都没有人用过。
那昨晚,季檀月睡在了哪里?
想着想着,朝宛脸颊莫名有些烫。
她忽然想起晨起时,怀里那条……属於女人的软毛披肩。
“朝宛。”
季檀月翻着合同,忽然开口,“合同都看过了?”
朝宛被话音拉回思绪,局促地嗯了一下。
她摸了摸发热的脸,定下心神,仔细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