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含云做事近五年,还是头一次以“臣”自称,这让她内心绽开隐秘战栗的欣喜。
她成了含云的臣,不再是犬。
她可以为长公主做更多的事了,长公主也会更加倚靠她的吧?
如果能像初识那样,只对她一个人笑,还不避讳地轻摸她乱草窝一样的头,那就更好了。
当夜,她被派去抵挡京外李西川率领的叛军。
“你陪了我那么久,所以,就算是死,也会护好我的江山的。”含云抬起小侍卫的下巴,笑,“对吗?”
小侍卫愣愣点头,毫不掩饰眼底的仰慕。
“臣领旨。”她深深叩首。
这是必败的一场局,是含云苟延残喘的权宜之计。
麾下提前听闻消息,如散沙般退败投敌,而小侍卫却株守京下,固执,却无济於事。
直至被挑下马。
坠落时,手里还紧紧握着枚红布条。
她把册封时,兵符上系的那条红带子绑在了手腕上。
每一次摸到,就能回想起含云从高位缓步走来,微笑扶她起身的画面。
可惜,再也看不见了。
朝宛蹲在沙发边角处,想象小侍卫坠马的画面,抹了抹眼睛,触到一点湿润。
“你叫什么名字?”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问话声。
情绪还没从刚才的剧情中抽离,朝宛眼角泛红,仓皇抬眼望去。
季檀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此时已经站在她面前,是居高临下的视角。
朝宛张了张唇。
刚才的问话,是剧本中的台词。
季檀月在和她对戏?
周身难以忽视的上位者压迫感逼得朝宛有些喘不过气来,又被突然拽进戏中,她本能落入下风。
大脑飞速运转,回想剧本里的台词。
倏然,脸被冰冷手掌紧紧捏住,强迫与面前人对视。
因为手劲太大,白皙脸颊印上几道深红痕迹,挤成一团。
季檀月低垂凤眸,秀眉舒展,唇角微微弯起,笑容叫人如沐春风。
容貌清隽柔和,却藏不住眼尾压抑极深的一抹阴霾。
朝宛眼中蒙上一层雾气,慌乱不已,早就忘了该做出什么反应。
“我在问你。”女人蹲下身,凤眸微弯,慢声细语。
摩挲着朝宛的脸,她笑容窍弱,眸中却现出几分暴戾。
“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