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宛点头,努力把关键词记在脑海里。
“所以,初遇含云时,你是鄙夷的,认为她和那些伪善的朝廷官员没什么区别。但随后,看见她身后面容不善的诸多侍卫后,倔强立刻转为惧怕。”
“含云咳血时,你可以稍微放松警惕,但不能太过,直到被给了牛肉饼,才彻底消解怀疑。”程楼说完,喝了一口大茶缸里的开水。
“从惧怕抗拒到懵懂跟随,要把情绪转换做好,懂了吗?”
“懂了,谢谢程导。”朝宛认真与女人直视。
可不知怎么了,视线却不经意间飘向程楼背后。
季檀月坐在折叠椅上,正安静翻看剧本,没有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收回目光,将头垂得很低。
朝宛抿唇,去布景区候场。
…
洒水车开过,模拟段县涝灾,身穿饥民服装的群演围聚在选角导演前,左顾右盼,低声讨论。
蹲在屋檐布景下,朝宛闭眼回想台词,却总不能专心。
眼前浮现季檀月神情寡淡的侧脸。
不明白女人为什么突然冷下来,但她……一定是生气了。
以季檀月的掌控欲,是怪自己没有去休息室找她对戏吗?
朝宛忽然有些委屈,抱着膝弯,把头埋进去。
季檀月向来阴晴不定,有时刻意疏离,有时却对她无微不至,一点都揣摩不透。
洒水车开始工作,将群演们浇成了落汤鸡,但气氛还算缓和轻松。
朝宛也走出去浇了一下,力求符合剧本情节。
忽然,她看见群演中有个人在向她远远招手,笑容明媚。
是刚才分开的陆芷鸢。
朝宛同样朝那边招手,轻声喊:“学姐。”
毕业断了联系后,陆芷鸢难得有对她这么好的时候了。
一时间,她有些想不通。
但如果学姐肯重新和她成为朋友的话,她还是会答应的。
还想再看看,朝宛视线忽然被挡住。
一截竹伞骨出现在视野边缘。
季檀月似乎是途径此处,此时撑伞站在她面前,语气没什么起伏:“你不需要淋太湿,回去吧。”
“嗯。”朝宛像摸鱼被抓住一样心虚,悄悄点头。
季檀月什么时候过来的?一点都没察觉到。
回到檐下,很快,各部门就位。
场记打板。
最初没有朝宛的戏份,她缩在屋檐下的群演人堆里,做主戏背景板。
越过众人肩头,这几天,她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了季檀月的表演。
含云似乎再也不是石亭里那个病弱阴狠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