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朦胧,朝宛抿唇,照片上的人仿佛也晕成了刚才署名怀愫的温柔夫人。

季檀月的家那么不好,会不会……除了怀夫人,根本就没有人疼惜她?

内心揪起,泛起钝痛。

曾经独自跑去墓地,躲避族人嫌恶目光的记忆,与如今女人背影倏然重合。

朝宛抹了一下眼睛,沿小径走近。

可现在至少有她在,她想陪着季檀月。

“我找到她了。”季檀月目光流连在石碑照片上,神情前所未有的宁静。

似乎想到什么事,她唇角不自知弯起,眸光柔软。

“您知道吗?她真的很可爱。会赖在我怀里撒娇,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吃醋个不停,会认为我心情不好,来主动拥抱我。”

说到这里,季檀月搂住了怀里的手包。

“最重要的是,我想让她一直陪着我。”

隐秘角落里,一枚浑圆形状的首饰静静躺在那里。

背后忽然响起匆匆脚步声,有人从后面搂住她,肩膀微抽。

“姐姐……”声音很闷。

“她来了。”季檀月轻轻比着口型。

像在与墓碑上的人约定,不要把刚才的话透露出来。

朝宛丝毫没有注意到,难过了一会,才觉得不合时宜,只好把自己小心藏在女人身后,搂住她腰身。

腕上的珠串露出袖口,轻轻摩挲着季檀月。

“您会答应的,对吗?”女人捉住朝宛的手,柔声问。

答应什么?

朝宛吸了一下鼻子,探出头,可视野依旧朦胧,连石碑的冷硬边角都柔和了几分。

“我们该走了。”季檀月忽然起身。

朝宛乖乖嗯了一声,却始终觉得不太自在。

想了很久,她在墓前驻足,垂下头,声音很轻:

“再见,怀夫人。”

就当做她刚才唐突的歉礼。

临走前,冬风又起,吹得石碑旁洁白的栀子花束沙沙轻响。

-

当夜,朝宛在这座空荡又充斥温馨的老式住宅歇下,睡得格外安稳。

只是睡梦间,隐约听见房间里有人低语。

睁开眼,窗帘处立着熟悉背影。

“……没有把戚年的联系方式推给她么?”女人声音凝然。

是季檀月。

朝宛揉了揉眼,挣扎着散去睡意,迷糊听着。

“好,那约一下时间,我会……和她谈一下。”季檀月答。

通话挂断,房间再度恢复安静。

朝宛困倦中翻了个身,很快被女人重新揽入怀中。

“睡吧。”季檀月吻她轻颤眼睫。

没有人知道,挂断通话后,女人平素细腻温热的掌心逐渐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