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宛睁大眼,像是没有预料到,耳廓红红的。

“嗯、嗯……可以的。”她脸红垂头。

女孩根本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

季檀月举起相机,将身量窍细的人框在取景器里,不舍移开视线。

朝宛笑容乖巧,齐耳发丝随风微扬,鼻梁上的小痣可爱而生动。

她该怎么样让小雀钻进自己的鸟笼?

那个夜晚漫长且难熬,季檀月咬着被角,总觉得荔枝气息就近在怀抱间。

可睁开眼,令她沉溺的信息素却转瞬消散。

冰冷的空气、抽屉里的确诊报告书、房间角落的监控,无一不在提醒她。

她与朝宛之间早就不应该有关联。

第二支烟也燃尽了,季檀月低垂双眸,眼底泛起淡淡血丝。

她点起下一支烟。

白雾萦绕,顺从心意,朝宛如约出现在她眼前。

校门口,女孩窘羞地掩着唇,脚下是摆成心形的蜡烛,眼睛湿润,定定望着身边的女人。

那里面是季檀月渴盼已久的情绪,她甚至不止一次在梦里见过。

梦见女孩牵着她手,梦见耳边羞怯话音。

“我愿意。”

“我愿意。”朝宛嗓音软得像滩蜜,眼尾泛起可爱红意,从秦斯羽手中接过红玫瑰花束。

众人的起哄声掀起热浪,她们依偎在一起。

十指相扣。

而季檀月只是在车里,远远地望着。

副驾驶上摆着颜色素淡的花束,小苍兰与晚香玉。

季檀月在想。

如果她能早一步走出去,如果她也准备了红玫瑰,朝宛会不会就此愿意和她走?

一包女士香烟快要燃尽。

女孩落在季檀月视野里的时间越来越短。

她看见朝宛与秦斯羽约会,看见陪她度过失眠的微博开始更新恋爱日常,看见女孩毕业,在毁誉参半中走得愈发远。

也离她背道而驰。

朝宛甚至从没有与她有过什么正式的交集。

雪夜那晚燃起的温吞火苗,从未等到剪灯人,只是孤独燃烧着的,属於季檀月一个人的故事。

直到金琼典礼后的那个暴雨夜。

造化弄人,上天给了她希望,又亲手碾碎。

如果不放她下车就好了。季檀月曾经无数次设想。

如果她们就那样平稳地驶过跨江大桥,如果她不顾忌是否会吓到女孩,如果在校门口重逢时就将秘密毫无保留袒露。

她们会不会就能在一起了?

可惜没有如果。

季檀月摸索烟盒,但没能夹起一支新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