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最近,一份奏疏,彻底让赵郢的心彻底提了起来。
“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上有谶言:始皇帝死而地分!”
虽然上郡谶言的事情,已经被赵郢公开了秘密,但这次的谶言与荧惑守心,流星天降的异常天象结合在一起,一下子就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这个时代,对这些神鬼之说,自然异象还是极为迷信的,所以,这次的谶言一出,就开始以一种极为迅捷的速度开始流传。
“大父,此举定然是小人作祟……”
赵郢故作淡定地把这份奏疏扔到一边,嗤笑道。
“何其愚蠢,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使用这么老套的手段蛊惑人心……”
始皇帝微微点了点头,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勉强。
他虽然知道,石头上的谶言未必是真的,可荧惑守心,流星天降却是不可置辩的事实。
然而,赵郢也没办法跳出来,告诉始皇帝别害怕,这是自然现象。
因为,你根本说不明白!
其实,从回来之后,赵郢就一直在担心这件事,但敌暗我明,这种事,根本无从防备。
到底,还是发生了!
原本以为历史已经开始偏转的赵郢,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
始皇帝已经派出了御史,前往河东调查,赵郢知道,这次调查,肯定无果,按照原本历史的发展,始皇帝这一次,会诛杀了住在陨石附近的所有百姓。
正在他筹谋着,如何避免进一步激起地方民怨的时候,让他更加担心的事情出现了。随着这一谶言的出现,
仅仅这半月之内,就有足足十几起地方小规模暴乱。各种流言,更是漫天飞,始皇帝已经有了想要再次出巡的打算。
不过,都暂时被赵郢摁下了。
但他知道,下一次事件一旦再如历史上一般准时出现,始皇帝的出巡几乎就成了定局,到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次东巡中随行保护。
力争让始皇帝活着回来,即便是不能活着回来,也要彻底掌握住主动权。
一时间,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意思。
外人没有发现皇长孙殿下的异常,但身为妻子的王南,却敏感地意识到了自家夫君的异常。
“夫君,你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夜晚,王南偎依在赵郢的怀里,柔声问道。赵郢摸了摸她的秀发,笑了笑。
“不要多想,只是最近事务太多,颇有些劳累罢了……”
王南没有多想,只是柔声道。
“事情不是一天能忙得完的,你也不要过於忙碌……”
赵郢点了点头,转身吹灭了蜡烛。
“天色不早了,早点睡了吧……”
第二天一早,他一如既往的到皇宫里,先到郑妃处请了个安,始皇帝不在,不过郑妃正在吃饭,便跟郑妃一起用了早饭。
席间,郑妃数次欲言又止。
赵郢不由笑着停下了筷子,笑道。
“大母,莫不是有什么心思……”
郑妃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我娘家尚有一侄孙,前两日托你三婶娘的请托到了我这里……”
赵郢心中顿时了然。
其实郑国灭亡之后,郑国皇室的嫡系血脉也没剩下多少了,剩下不多的几个人,也大多被始皇帝当战利品,养在了渭河以南修建的宫殿里。
虽然衣食无忧,但也只是养在笼子里的鸟罢了。
此时,自己这位大母提起这个,应该是想从这次的科举考试中分一杯羹,借助这次科举的机会,谋一个前程,摆脱如今的处境。
但他们跟寻常的士子又不相同,因为他们的身份有点特殊。
赵郢想了想,神色轻松地道。
“可是想谋一份差事……”
郑妃犹豫了一下,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算了……”
她不想因此不知道多少年未曾见面的所谓子孙,而为自己这位孝顺的大孙子皇带来麻烦。
“没事,这样吧——等科举之后,我府上会单独举行一次招贤纳士的考试,若是那位兄长不嫌弃的话,让他过去吧……”
科举考试,是国之重器,也是大秦第一次对天下包括山东六国之地的读书人露出的一丝善意。
这是他和始皇帝两个人,试图借助这次机会,给大秦朝堂掺沙子的最重要的举措。别说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所谓表兄,哪怕是堂兄弟,也不行。
不过,看在大母的份上,他也不介意给对方一个机会。
关键还是要看,对方识不识趣。
见赵郢这么安排,郑妃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她也深知,这已经颇为难得了,只希望那位侄孙能够把握住机会。
从大母处赶到章台宫的时候,始皇帝正在等着他吃饭。
看到赵郢从郑妃处过来,笑骂道。
“现在来宫里,都不知道先到大父这边来了啊……”
赵郢嘿嘿一笑。
“原本就是去给您老人家请安的,谁知道您不在啊——莫不是最近又纳了什么新的妃子……”
话没说完,后脑杓上就挨了始皇帝一巴掌。
“臭小子,连大父都敢调侃……”
赵郢一脸委屈地看着始皇帝。
“不然,怎么没去大母处……”
始皇帝也不搭理他,径直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开始吃饭。
你以为我像你们小年轻啊,天天腻歪在一起,就大父我这小身板,一个月能去一次,都有些顶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