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中,人多嘴杂,谁知道这位云福,会不会有一天酒后失言,又或者是得了失心疯,说出些什么子虚乌有可能会诋毁自己这位皇长孙的话来?
去河西就很好。
那是自己的大本营,只要安分守己,就能安安稳稳地过上一辈子,当一辈子的富家翁。若是真的有能力,在河西重新建一个云家也未必没有可能。
听闻云福选择了去河西,赵郢不由笑着点了点头。
“这云福,倒是个聪明的,路上多安排几个人,护持好他们一家的安全,不能让人说我们长公子府刻薄寡恩……”
张良点头应是,当即出去安排了。
当天,赵郢的大军,再次驻扎在云梦泽畔。听闻皇长孙再次驾临南郡的消息之后,南郡郡守汲慕当即带着郡中官员前来拜见。
不过,让赵郢有些无语的是,他们这些人,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一个个给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似的,在自己面前,一个个战战兢兢,唯恐说错一句话。
这就很离谱!
我这么一个礼贤下士,待人和气,一点架子都没有的皇长孙,你们怕个啥!
“这个,大家不用紧张,我这次停驻城外,其实还是想劳烦诸位给稍微补给些粮草……”
“不紧张,不紧张,皇长孙殿下能光临南郡,那是我们南郡上下的福气,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紧张……”
赵郢:……
你们但凡说话的时候,敢正眼看我一眼,我他娘的就信了!
他努力了一下,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和颜悦色,都没什么鸟用,干脆也就躺平了。
爱怎怎地吧,简直莫名其妙啊!
有些索然无味地把汲慕等人打发走,屁股还没暖热乎凳子呢,江陵府第一人长史喜就带着江陵府府君熊心——咳咳,说错了,是江陵府府君熊心,便带着自己的长史喜到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熊心早已经认清了现实,调整好了心态。
人都当了人家的傀儡了,还讲什么脸面啊——
故而,一进大营,就远远地冲着赵郢躬身施礼。
“江陵府熊心,拜见皇长孙殿下,给殿下请安……”
赵郢见状,不由有些意外,旋即便笑着迎上去,亲手扶起熊心的身形,拉着熊心的手臂,站在大帐门口,热情洋溢地寒暄道。
“熊府君何必如此拘礼,说起来,你我还是姻亲,有通家之谊,以后还要多多亲善……”
熊心连道不敢。
跟熊心寒暄了两句,赵郢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江陵府长史喜,笑着道。
“喜君,别来无恙——”
喜恭恭敬敬地回礼。
“有劳殿下动问,有熊府君支持,和府中同僚的帮衬,臣在此地,还算安稳……”
赵郢点了点头。
“如此就好,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尽管写信与我说,能解决的,我一定帮你解决,解决不了的,我也会替你向陛下说明……”
“多谢殿下支持!”
喜真心实意地深施一礼。
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来江陵府,做这第一任长史,背后就是这位皇长孙殿下的推荐,没有皇长孙殿下的提拔,他要想走到今天的地位,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
中午,熊心和喜要回去,赵郢哪里肯,亲自留客,又让人请来黄石老人和许负姑娘在一旁相陪。
给熊心这位江陵府君留足了面子。
最后,又拉着熊心的手,亲自送出大营之外。搞得熊心心里都有些热乎乎的,觉得这位皇长孙可能真的是顾念母族这边的情义,对赵郢有了几分好感。
毕竟,秦楚之争,跟这位皇长孙有什么关系?
当初秦灭楚地的时候,这位皇长孙殿下还只是一个孩子。
“回去之后,还请代我向令堂问好……”
临别的时候,有了几分醉意的熊心,真情流露地拉着赵郢的手臂叮嘱。
“一定,一定!”
赵郢也拉着熊心的手,依依惜别。
这一幕,落在出身楚地的官员眼中,心情却颇有些复杂,但到最后,也只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多少有些心灰意冷。
自家殿下都这样了,自己这些人还能怎么样呢……
到了下午半晌时分,让他最为关注的范增和修鱼鲶,这才行色匆匆地联袂而至。
“见过皇长孙殿下——”
赵郢笑着上前回礼。
“两位先生辛苦了……”
南郡与长沙郡又不相同,它乃是整个楚地的核心。
南郡稳,则楚地稳。
故而,赵郢可以借着刺杀和谶言的案子,在长沙郡大开杀戒,借机清除楚地世家豪族,解决楚地的不稳定因素,把长沙郡彻底掌握到朝廷手中。
但在南郡,他就不能这么干。
为了这个,他煞费苦心。
合郡设府,捧起熊心这位前楚王孙为名义上的地方长官,是安抚楚地民心的第一步,留下范增这位大才,亲自主持自己“寓教於乐,寓教於学”的方针政策,则是安稳地方,拉拢民心的第二步。
这一步做得好不好,至关重要。
甚至关系到,第一步的效果能不能持久。
否则,没了一个熊心,还会有一个豹心,没有了一个项羽,还会有一个张羽。
“殿下,这是我和范先生最近编撰的教材,还请殿下过目……”
说着,修鱼鲶恭恭敬敬地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双手递了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