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殿下,效果出奇的好,刚一推出,便轰动了整个南郡,好评如潮,您不知道,现在南郡的黔首,几乎无人不知窦娥冤,邀请演出的不计其数,演出的计划,甚至已经排到了三个月以后……”
“善!这件事你们做的不错——”
赵郢赞了一句,笑着给范增和修鱼鲶各自满上一杯当地的米酒,这才随口问道。
“这些唱词编排的不错,不知出自谁的手笔……”
修鱼鲶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
“是下官和手下几名兄弟一起编排的,当时只是觉得殿下口中的窦娥实在是太过可怜,心中有一种义愤不吐不快——没想到,竟然这么受欢迎……”
赵郢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修鱼鲶竟然还有这么一手,他都快不舍得把这位留在南郡当这个总教谕了。
这种人才,让他发挥自己的特长,专心致志地写剧目给自己——咳咳,让他专心写剧目给百姓看,显然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啊。
不过,前面已经许了修鱼鲶总教谕的位置,他也不要回头接着就变卦了,只能把这个念想重新压下。不过也确实因为这个,勾起了他要不要专门组建一个团队,专门编写戏曲,又或者是写故事的念头。
这个时代的娱乐项目,还是太匮乏了。
晚上若是不愿意凑在昏黄的油灯下看书,就只能早早地睡下造小人,时间长了,搁谁谁不腻歪啊。
自己身为大秦皇长孙,真的很有必要丰富一下大秦百姓们的业余生活。
……
第二天上午,南郡这边正好有一场演出,主打的就是《窦娥冤》,为此,赵郢特意多留了一天,穿上便服,坐着马车,跟着范增和修鱼鲶一起去听了一次。
那火爆的场面,差点都把他这个穿越者都给吓了一跳。
由於是免费的,场地设在了相对宽敞的郡守府外一侧不远的空地上,结果别说郡守府前,就连附近的墙头都挤满了黑压压的人。
还有些人,大冬天的,甚至爬到了树上,就等着听这名一出《窦娥冤》!
那场面,让他有一种后世七八十年代,农村放电影的场面。
好在,他不用跟着大伙一起挤,被汲慕带着从郡守府后门进去,在郡守汲慕办公的小楼上,吃着南郡这边的小菜,喝着南郡这边的小酒,完完整整地听了这个剧目。
他如今,视力更胜从前,居高临下,哪怕不用望远镜,也足以看到数里之外。
他清晰地看到,有不少人跟着窦娥的故事,情绪起伏变化,热泪盈眶,看到窦娥倒下,血溅白绫的时候,不少捶胸顿足,而等到窦娥沉冤得血的时候,则又长舒了一口气。
并没有因为那清官是秦人,而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相比於距离自己遥远的大秦朝廷,显然,曾经坐在他们头顶上作威作福,欺凌盘剥他们的楚国官吏,更能让他们恨之入骨。
毕竟,这是亲身经历,有切肤之痛!
“不错,不错!”
小楼上,赵郢忍不住鼓掌赞叹。
民心如水,若能因势利导,终究能汇聚成河,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
咸阳。
章台宫。
右相冯去疾,上卿蒙毅,老将军王翦,脸色有些严肃,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老将军蒙武,此时也没有了往日的跳脱,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担忧。
时不时就会偷偷地斜过眼去,偷瞄一眼正端坐在大殿上的始皇帝。
因为,这几日,咸阳城内,忽然就兴起了一种明明从楚地兴起,却偏偏叫豫剧的新奇表演。
刚开始,大家还没怎么注意,可当扮演始皇帝的戏子,穿着类似始皇帝袍服粉墨登场之后,所有人的脸色就变了!
说的好一点,这叫逢场作戏,说得严重一点,这就见大逆不道。
而这种戏,竟然还堂而皇之地演到了咸阳!
传到了始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都不要人招呼,咸阳令阎乐就亲自带着人到了!
当即驱散了围着看热闹的咸阳百姓,然后把这伙胆大包天的家伙一网打尽,统统扔到了县衙里。
这一次,阎乐真是铆足了劲儿,想要好好表现一番的,可谁知道,都没用审,这伙人就交代了幕后的主使。
大秦皇长孙赵郢!
他汗都下来了——
有些不敢相信地把这些人,拉出去,严刑拷打,分别审讯,然而得出来的结果,让他越发心惊胆战。
这群忽然冒出来的戏子,不知道到底是出自谁的指使,但他却可以基本确定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名为豫剧的东西,就是皇长孙殿下让人编排的。
这个结论一出,他彻底坐不住了,也不敢隐瞒,当即就把这个案子递交到了当今奉常的手中。
然后,很快就递到了始皇帝的案头。
原以为,始皇帝闻言之后,会雷霆震怒,谁知道始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仅没生气,反而饶有趣味地让人把这个跑到咸阳来表演的戏班子召到了自己的宫中。
大殿之上,始皇帝和郑皇后看着下面穿着夸张的大秦官袍,做着夸张的舞台动作,一边咿咿呀呀地唱着古怪的戏腔,一边一步三摇,甩着水袖的戏子,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笑意。
尤其是当始皇帝看到有人穿着自己的衣袍,一步三摇,板着面孔走出来的时候,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回顾身旁侍立着的黑,笑道。
“这就是朕的皇长孙编排出来的东西?这狗东西,这心思都不知道怎么长的,天天琢磨这些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东西……”
见始皇帝这种表现,特意赶到宫中的老将军王翦和蒙武两人,提着的心,不由又偷偷放了下去。
“万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