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郢很快就在自己的大殿外面,见到了风尘仆仆归来的公子高。
“臣高,见过陛下,有劳陛下远迎——”
公子高远远地看到迎出大殿之外的赵郢,急忙快走几步,想要上前见礼,却已经别大笑着迎上来的赵郢一把扶住了手臂。
“四叔不必多礼,一路辛苦了!”
一边说着,一边情不自禁地看向他们身后那一辆被他们拱卫在中间的马车。马上粗看上去,跟寻常马车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赵郢却一眼就看出,这马车经过特意的加固改装。
寻常的弓箭,都很难伤到分毫。
很明显,自己这个四叔对这株天地奇株也十分看重。
这个时候,徐福、樊哙和吕马童等人也纷纷上前见礼,赵郢心情很好,目光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尤其是目光,落到樊哙身上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诸位爱卿也辛苦了,稍后朕自会论功行赏,你们且先下去休息,待到明日,朕在宫中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多谢陛下!”
几人知道,当今陛下,今日怕是没空接见自己等人,当即除了负责押送这辆马车的樊哙,其余人很是识趣地跟随众人退下。
陈平、曹参也各自退去,只余张良,垂着手,侍立在一旁,随时听候赵郢的吩咐。
为了避免横生枝节,把这株天地奇株顺利送到咸阳,除了由身边亲信,向朝廷发了一道八百里加急文书之外,整个的船队,无一人靠岸。
事实上,一直到现在,公子高在海外发现天地奇株的事,还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
见赵郢把目光望向身后那辆马车。
公子高当即会意。
“陛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给这株天地奇株找到一处适合生长之处……”
算起来,从发现这株天地奇株,到运送到这里,时间已经接近一个多月,哪怕是刨的时候,尽量原封不动,连周遭的泥土,甚至是那山涧中的溪水都装运了一部份。
这几日,这株天地奇物,也已经有了几分萎靡枯萎的意思。
枝头挂着的果子,也没了刚开始的光泽。
见赵郢眉头蹙起。
公子高急忙在一旁解释道。
“原本这上面结了足足十几枚果子,除了一开始被无意中发现的士卒折下来的三个之外,其余都在,但是为了运送,减轻对这株天地奇株的损耗,我和徐仙师等人商量之后,把多余的都尽数装入了玉盒,只留下了这上面的三枚,以防万一……”
赵郢深深颔首。
“四叔,辛苦了!你们做得对,若非你们摘下了大部分果子,这株奇株未必能活着运回咸阳。”
见赵郢没有怪罪的意思,公子高这才不由偷偷松了一口气,很是认真地再次提醒道。
“这株奇株该如何处理,还请陛下尽快决断。”
赵郢点了点头。
“这等天地奇株,恐怕对生长的环境有比较特殊的要求,这样……”
说到这里,赵郢微一沉吟,看向公子高。
“四叔,您仔细想一想,我们这咸阳附近,有没有跟这奇株当时的环境差不多的地方,若是没有,您就把条件说的细一点,朕这就让人去打听,我大秦幅员辽阔,地大物博,定然能找到可以种下这奇株的地方……”
公子高仔细地想了想,有些冲疑地道。
“我记得阿房宫里面,好像有一处山涧,环境跟当地颇为相似,不知道能不能种活……”
赵郢一听,当即命令张良准备车驾,前往阿房宫。人在路上的时候,又让人特意通知了墨家矩子田击,为了稳妥起见,种这种东西,还是找个专业的人比较稳妥一些。
这一次入阿房学宫,赵郢并没有搞多大的声势,只是随身带了几名宫中禁卫,以及张良和自己的执戟郎英布。
他不喜太大的排场,更何况,对他来讲,如果有他在都无法阻止意外情况的话,就算是带再多人,意义也不大了。
“东海君,您说的就是这里?”
张良停下车马,看着眼前这片熟悉的小山涧,微微有些愣神。
公子高环顾了一眼周围,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此处,与那处山涧,应该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这一汪清泉,看着与那处几乎一般无二。”
赵郢当即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田击。
“还请矩子多多费心?”
田击到现在还有些懵。
所以,把我叫过来,扔下手上的活儿不管,就是为了种这么一株半死不活的小玩意儿?
他虽然心中不解,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神奇之处,但见赵郢竟然亲自赶来,也不敢怠慢,当即在公子高的指挥下,把这株天地奇株仔细地种在了潭水的不远处。
公子高仔细打量了一会,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差不多,那边大概就是这样的方位。”
虽然旁边就有清澈的山泉水,但为了稳妥起见,赵郢还是用公子高从海外带来的水,先浇了浇水。旋即又让人调来了八百禁军,把这一处山涧,直接划为了禁区。
这才带着公子高原路折返回去。
……
“师父,您看刚才过去的马车,驾车的是不是张师兄……”
身穿一身浅绿长裙,背着鱼篓,拎着鱼竿的许负,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山脚下那辆疾驰而去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
黄石老人很是随意地瞄了一眼,乐呵呵地打趣道。
“怎么了,丫头,你要不要追上去看看,说不准此时陛下也在车上哦……”
被自家师父打趣,许负忍不住俏脸微红。
“师父,您别乱打岔——跟陛下什么关系——我说的是张师兄……”
黄石老人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对,对,对,跟陛下没什么关系,刚才说像谁来着……”
许负:……
知道师父估计在逗自己,许负也不管他,而是收回目光,轻快地晃动着手中的鱼篓。
“师父,你说陛下和张师兄刚刚来做什么,我看着刚才离去的好像还有田矩子……”
黄石老人悠然前行。
“管他们做什么,他们是谁跟老夫有什么关系,我们不过是静观时变的一山野老叟,他们自来他们的,我们且钓我们的……”
“前方禁区,来者止步!”
黄石老人话没说完,就被一道恭敬却坚决的声音给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