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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荣两府何以在开国四王八公十二侯中独占鳌头?
第一代宁荣二公乃是太祖高皇帝最为倚重的大将,开国诸功臣中,功劳并列第一,却不以己功为傲,推拒王爵之位,主动奏请降等受封。
太祖高皇帝深感宁荣二公之忠贞,敕命工部以王府规制建造宁国府与荣国府,并御笔亲书,制匾额悬门檐处。
“敕造荣国府”的匾额此时就悬挂在荣国府的大门门檐上,正如戴权所说,太祖爷钦赐的府邸,御笔亲书的匾额,谁为主谁为副,是一介妇人能做主的吗?
“太夫人,圣人他老人家知道您偏疼幼子,可您这做的太过了。礼部的人隔三差五就会上一份弹劾的奏章,圣人看在先荣国的面子上没有明旨下发,让老奴来跟您说一声。如今圣人赐爵,总不能让敕命荣恩伯还住在马棚边上吧?”
戴权所转述的圣人口谕到底是保全了贾母的颜面,这圣谕所示不管贾母心中乐意不乐意,她都得受着。
老太太拜服领旨,僵硬的说道:“臣妇谨遵圣谕!”
戴权人精似的人物,哪里看不出贾母的不情不愿。
“荣恩伯是圣人他人家看着长大的,以子侄待之。先荣国走后,圣人便是荣恩伯的亲亲长辈。他老人家可以打骂,别人不行,太夫人虽为荣恩伯亲母,可也不能太过了。”
想起曾与贾代善的交情,戴权小声提醒了一句:“您的福气源自於先荣国、承之於荣恩伯,却不会是您的幼子,更不会是那位含玉而生的宝二爷。老奴言尽於此,太夫人好好想一想吧。”
说罢,不等贾母回应,戴权又招手将跟随而来的两名女官叫了过来,给众人介绍道:“这两位女官是太后娘娘赐予扬州巡盐御史林大人之女的,用以林氏女今后的教养之责,两位典史皆出自尚仪局,太夫人不必担心她们的资历。”
“奴婢张彩娥(罗情怡)给太夫人请安、给伯爷请安!”
这两位尚仪局的典史年岁都不是很大,最多也就二十六七岁,一举一动皆是一丝不苟,可见宫中规矩之正,压得四周荣国府的丫鬟仆人连重一点的喘气声都没有。
贾母直感脸上火辣辣的疼,老圣人这是明里暗里的打她的脸,这是在说自己对黛玉的教养有问题?
陷入了恐惧与愤怒的贾母忘记了叫张、罗两位典史起身,还是贾赦轻咳一声:“两位典史不必多礼,太后娘娘隆恩,臣感激不尽。琏儿媳妇,你带两位典史去内院暂歇……”
纷纷扰扰已经时至戌时二刻,封爵大喜之下,整个荣国府却呈现了两种决然不同的态度。
大房自是喜不自胜,二房却是凄凄惨惨。
贾母自戴权走后,连两名女官都没问上一问,躲在荣禧堂中呆呆坐在宝玉旁边,饭也不吃,话也不说,始终独自沉默着。
鸳鸯先去了贾政那边讲了老太太的情况,不料二房院里正烽烟大作,贾政叫来了贾环,询问过后大发雷霆,与王夫人产生了巨大的冲突。
至於老太太,贾政这会已经是万念俱灰,哪里还顾得上老太太吃没吃饭。
反而是贾赦,闻得荣禧堂的情况后,先是起身打算去看一看,刚刚走出房门又停了下来。
“唉,鸳鸯,你去找琏儿媳妇,让她带二丫头她们去荣禧堂陪老太太用饭。再跟老太太说一声,我就不去惹她不快了,明日定有姻亲女眷前来贺喜,为了荣国府的颜面,请老太太保重身体,总不能在姻亲面前丢了咱家的脸吧。”
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也一样。
贾赦对老太太的了解之深刻,让鸳鸯拜服。
贾母最重什么?除了宝玉之外,便是荣国府的颜面,当然也是她自己的颜面。
打肿脸充胖子都要维持荣国府的勋贵体面,明日那么多姻亲故旧女眷要来,她怎么会在荣耀之时,让人笑话。
哪怕这份荣耀不是她偏疼的幼子带来的!
王熙凤领了公爹之命带着迎春、探春与惜春去了荣禧堂,黛玉却没有过去。
在匆匆见了张、罗两位典史后,她正按照早前制定的教学计划,逼着贾琮在烛火下学习儒家典籍。
扑腾……
贾琮是真的累着了,抄写了好几页的《论语》后,趁着黛玉用功备课时趴在桌上睡着了。
来书籍掉在地上都没将他吵醒,墨汁沾在脸上都没有半点反应。
黛玉看着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的贾琮,是又心疼又感动。琮哥儿今日累成了这样,却还忍着疲乏坐在书桌前,还不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悲伤?
黛玉将手掌放在贾琮的小胖脸上,轻轻抚摸着。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的亲近未来的相公,心中百感交集。
“若没有你,我的未来会如何?”
黛玉感觉自己心中的悲伤去了几分,嘴角微微翘起,长长的睫毛上残留的泪珠泛起微光。
“伱今日可说了,你要护着我的,那我今后就不再忍着了!”
刘恒是一位勤勉的君主,虽说留在他案头的折子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在刘恒的眼中,再小的政事也关乎着大夏百姓,不可轻忽。
夏守忠送来羹汤,看着刘恒一饮而尽,又投入了案牍之中。这位忠心的内侍不免心疼,劝说道:“皇爷,夜已经深了,剩下的折子明日再批不冲。”
刘恒头都没抬,一边批阅一边说道:“今日事今日毕,早批完一份折子,也好让底下的人尽快去安排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