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太心急了。”
徐晋借机劝道:“清丈田亩之事,臣之前说过,先整顿吏治,收拢人才方能施行新政之策。如浮寄孤悬,看似风声雷动,却不会有半分作用。”
刘恒不免脸一红,不耐烦的摆手:“徐卿,此事不必再议,朕既然已经下了旨,难道还要朝令夕改不成?”
徐晋躬身道:“臣并无此意,陛下已经把藏在草中的蛇都惊动了,不妨借此机会,往大了闹……臣觉得,京察是个好选择。”
考察之法,京官六年,以巳、亥之岁,四品以上自陈以取上裁,五品以下分别致仕、降调、闲往为民者有差,具册奏请,谓之京察。
朝堂之争,无外乎君臣之争、臣臣之争、臣民之争。
一纸清丈田亩的圣旨让朝中臣子抱团与皇帝对抗,那不妨用京察来分化抱成团的臣子,挑起他们之间的内斗。
虽说这样一来,有失皇皇大道,可却是最容易转移矛盾的办法。而且可以为新政争取更多的时间,皇帝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贾敬上前一步,躬身道:“京察确有可为,不过陛下,要小心党争。魏相那边,可否再支撑一年?”
刘恒听懂了贾敬话中之意,京察最容易引起党争,内阁需要一个有威望的人来坐镇。
而如今,主政七年的魏庆和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魏庆和老了,自去岁秋末就病体缠绵,至今未愈。
刘恒摇了摇头,叹息道:“魏师那里……”
“启奏陛下,贾琮求见!”
这小子不是被太上皇诏去了吗?
贾琮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躬身拜下:“陛下,圣人老爷说,朝堂乱糟糟的,他老人家不喜欢。既然这些臣子闲的慌,那就让吏部今日启动京察,看看这些臣子到底有没有好好替国朝办差!”
徐晋微微一笑,与贾敬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却见贾琮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内阁辅臣齐博瀚、褚邦正出京,负责各省大计之事。内阁政务,暂令内阁次辅周炯全权处理。”
《周礼·天官·大宰》:“三岁,则大计群吏之治而诛赏之。”
大计作为一种考核外官的制度,每三年举行一次。原本明年的大计之期提前到今年,又专门将最有资格争取首辅之位的两名内阁大臣调出京城负责此事……
啧……
太上皇好算计!
徐晋立马谏言道:“陛下,齐相去东南最好,褚相更适合西南!”
贾敬却摇了摇头,反驳道:“臣倒是觉得,齐相去西南,褚相去东南。徐大人,党争误国!”
贾琮有些纳闷,怎么会想到让两人分开?难道走起来不更热闹些?最好让两位相爷没事就活动一下筋骨。
他挠了挠脑瓜子:“老师,大伯,其实可以让两位相国走一起……”
殿中君臣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射到了小胖子身上,只见贾琮憨憨一笑:“圣人老爷也没说要两位相爷分开走啊,在一块也好有个照应。一人计短嘛,大计天下,万一有个疏漏,身旁有个人提醒不是更好?”
这个坏小子……
“传旨,吏部挑选人手,令齐博瀚、褚邦正领队出京,负责今岁大计之事!”
徐晋躬身再问:“敢问陛下,谁为正谁为副?”
刘恒琢磨了一下,微微一笑:“无有正副之分,二人皆有决策与否决权。”
贾敬等人退出后,殿中只有皇帝刘恒、曹久功、夏守忠与贾琮四人。
刘恒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笑呵呵问道:“说吧,父皇可还有其他的话令你转述?”
“的确还有,是关於甄家的……”
贾琮偷偷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见其没有愠怒之色,这才回禀道:“圣人老爷说,若奉圣夫人病逝,让陛下挑个合适的人选,代替甄应嘉的金陵体仁院总裁一职,调甄家入京。”
刘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还有吗?”
“没了,不过……”
贾琮的脸上泛起犹豫之色,咬牙说道:“圣人老爷跟臣说,他驾崩后,甄家是生是死,皆由陛下您来决定。他老人家能为奉圣夫人做的,便是留一血脉……”
“皆由我定!”
刘恒的眼中有些迷茫,心绪繁杂。
太上皇这话哪里只是指的甄家,怕是还有老十四他们……
看来,父皇还是向着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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