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之后,首辅大人的身体竟然罕见的清爽了不少。
原本盯着魏老爷子的那些大臣,有欢喜的,有遗憾的,也有面上欢喜背后咒骂的。
自昭武四十六年至今,魏庆和坐在内阁首辅的位子上已经整整八年了。
不知有多少人盼着他最好病入膏肓一病不起,可惜啊,老爷子太能熬了。
铁打的首辅、流水的内阁大学士……
“大相公……”
“师相……”
“魏阁老……”
“老君!”
原本颔首微笑的魏庆和突然感觉下巴一疼,一低头,马车车辕下站着个小胖子,正踮着脚扯他的长胡子。
赦大老爷一巴掌呼在小胖子的脑瓜上,陪笑道:“大相公恕罪,这孩子一夜未睡,有点犯傻。”
魏庆和哪里会跟一个孩子计较,而且中秋宫宴后,他老人家可不厚道……
“老君,你骗我,快快给我九转金丹!”
“小猴子,老夫何曾骗你了?”
老爷子冲着贾琮眨了眨眼睛:“是你拉着老夫要鄯善瓜,抱着就啃……”
贾琮被忽悠瘸了,他那晚喝的断片,唯一的记忆就是看到了白胡子老君,然后自己作了首中秋诗词,再醒来就抱着一颗大大的金瓜躺在床榻上。
老爷子长袖转动,贾琮的爪爪上突然多了几颗蜜饯。
“九转金丹老夫没有,不过老夫家里有吃不完的零嘴,小猴子要不要去老夫家里玩耍?”
贾琮往嘴里扔了一颗,别人家的蜜饯果然甜!
随后他小短腿一蹬,顺着车辕爬了上去,坐在魏老爷子旁边:“就这么说定了,等休沐的时候,我来找老君,咱们一块儿试试炼丹!”
“好主意!老夫这辈子种过田、做过生意、教过书……倒是炼丹这等有趣的事,没有做过。”
一老一小悠闲的头碰头,吃着蜜饯窃窃私语,不时传出嘿嘿嘿。
昨夜的战鼓阵阵,今日景阳钟响,文臣武将九成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四下打听下,宫门前唯二知晓此事的人只有贾赦父子。
赦大老爷被五军都督府的人拉走了,贾琮正与首辅大人扯闲篇儿,几名紫袍老倌走到马车边,想要打听打听情况。
“魏相,昨晚京城的事,您可有消息?”
“是呀,昨晚可把我吓着了,街上全是禁军,后来还擂响了战鼓……”
“各位晨安,看来大家伙都没睡好啊。”
众人寒暄一二,魏庆和将手按在贾琮的肩膀上,乐呵呵的说道:“老夫知道的不多,不过咱们的御猫大人应该知道的多些。”
“各位大人晨安!”
贾琮拱手问安扮乖巧,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几人颔首回礼,目光汇聚在车辕上的胖橘猫身上。
开宫门的时间还早,贾琮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说道:“这事儿还要从西苑外的李氏商行说起……”
“芙蓉膏那种东西,可邪性呢……”
“诸位大人可要看好自家子侄,这玩意要是染上了,破家灭族就不远了……”
“正东坊?现在的情况我还不是很清楚,不过陛下已经派了太医过去……”
“解毒?不是,这个不是毒……也不对,算是毒的一种。不过这个毒想要戒掉,非大毅力不可成!”
“啥?大人家的子侄真的在吸食芙蓉膏?我也没招啊,这事您得问问太医院的老大人。”
“您说李氏商行?十有八九吧,龙禁卫虽然没搜到实证,但这事儿您老应该懂。”
看来芙蓉膏在京城已经流传有一段日子了,至少来马车边打探情况的紫袍老倌家中,就有一人染上了D瘾。
要不是贾琮眼尖跳下马车扶了一把,内阁辅臣褚邦正老大人差点就晕厥过去了。
可怜褚邦正一身清正,不想自己奉旨出京这段日子,他的小孙子就吸上了芙蓉膏。
真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褚邦正的心这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能来马车边上打探消息的,最低也是个三品的侍郎。
贾琮的讲述或多或少夹杂了不少私货,至少这群实权派的文臣心中,义忠亲王府的名声急转直下。
早年间还有不少人念及先太子的声望可怜李氏和刘烨这对孤儿寡母,现在嘛,呵呵……
芙蓉膏这种东西,丧心病狂啊。
别看文臣中少不了龌龊事,但有的东西几乎是所有人的禁忌。
特别是以褚邦正为首的两浙派,无不是冷眼看向了宗亲圈的义忠亲王刘烨。
看似浓眉大眼,没想到是个坏种啊!
贤王?我呸!
褚邦正失魂落魄,老对头齐博瀚心有戚戚。
自家子侄也有好几个纨絝子弟,魏晋风流还服五石散呢,谁也不敢保证芙蓉膏这种东西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五石散……
不行,这玩意必须禁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