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般叮嘱着,让锦瑟受宠若惊。不过她也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这几个月以来,荣禧堂对她的帮助她都一一记在心里。
“若没老太太,妾身还不知要遭多少罪呢。等这孩子出生,妾身定让他好好孝敬您……”
“那感情好,我这辈子就喜欢孩子。”
老太太轻轻拍着锦瑟的手笑道:“你不知道,这群小丫头每日里来我这闹上一闹,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我可不行,前日蟠儿休沐,那大嗓门吵得我头疼。要不是就休沐一日,我都想把他赶出城去让我好好消停消停。”
薛夫人这话逗乐了老太太,只听老太太逗趣说道:“这话我可不信,之前蟠哥儿去了东宫入值,十日才能回家一趟,那会你可没少来我这抹眼泪。”
“哎呀,您怎么能戳我这痛处呢。”
“我看啊,蟠哥儿如今算是有了大造化,四皇子虽然还未正式入主东宫,但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将来蟠哥儿跟着储君,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老太太都有些羡慕薛夫人了,没想到这个呆霸王会有这样大的造化,竟然因为性子够憨够直,入了皇帝与四皇子的眼。
缘法这事,还真是说不清。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憨直之人,远比聪明人要安稳长久。只要薛蟠跟着四皇子,将来最少能混个三品将军来。
想到这儿,他不由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几个孙女身上。
迎春看似性子温和,其实她才是几个丫头中,性子最为烈性之人。
这丫头有琮哥儿这个未来公侯的亲弟弟,将来的造化不会比元春低。
探春的性子……
算了,万一真将两人凑成一对,她担心两人提着刀火拚。
湘云……
唉,真是冤孽啊,也不知道宝玉什么时候能开窍!
剩下一个惜春,还是正儿八经的公府嫡女,身份之尊贵,阖府上下也仅有黛玉能与之比上一比,想来敬儿将来会为其寻下一门好亲事。
老太太心中遗憾了一阵,脸上的笑容却未减半分。
薛夫人正跟锦瑟说着育儿经,老太太也调整了心态参与了进去。
荣禧堂的气氛越发轻快起来,隔着屏风,贾琮都能感受到里边的安逸。
备战的圣旨明发天下,南边的局势一日比一日紧张。
内阁有条不紊的下着一道道指令,京中各家武勋都在焦虑的关注着南边的消息。
贾赦照常招录京畿的良家子,补充着新组建的虎贲营。各家家主的帖子一封接一封的往荣国府送,贾琮看着桌上厚厚的一叠,忍不住感叹道:“若是一封不落的赴宴,怕是要把人喝吐了!”
“这些人邀请大舅舅,应该是想把自己家的子侄塞入虎贲营去。”
黛玉放下手中的笔,秀眉微微皱起:“你看这个,奉国将军刘湛,连宗亲都感觉到了危机,可见大家对即将到来的南越之战并不抱希望。他们急着将子侄塞进虎贲营,这便是嗅到了危险。”
贾琮凑过去一看,还真是老刘家的远亲,但也是宗室中的一员。
“那林姐姐打算怎么回?”
“大舅舅说了,这次招募新军,他只选了承恩公府曹家、英国公府张家、镇国公府牛家以及皇贵妃杨家的几名后辈。就连咱们家,大舅舅都不打算选用。那我自然要婉拒了,就一句话,虎贲营只奉君命,天子若同意,他这儿就同意。天子不下旨,谁来也没用。”
黛玉的回答令贾琮笑出了声,老爹这招太极拳,怕是要让皇帝陛下头疼好一阵了。
不过虎贲营太特殊了,这是皇帝给自己练的“羽林郎”,赦大老爷体上意,连宁荣贾家的子侄都没招录一人,其他人家就更别想了。
虎贲与羽林一样,只会尊一人之令。谁敢伸手就要准备好被剁手甚至砍脑袋。
黛玉继续开始了回贴大业,贾琮凑到一旁帮忙,两人花费了一个早上才将这厚厚的一叠拜帖处理完。
等到下午的时候,贾琮与宝玉二人,在一队护卫的保护下,挨家挨户的送回帖。
一连六家,宝玉已经开始跟贾琮抱怨起来了:“琮哥儿,我的脸都笑僵了,还有几家啊?”
贾琮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往马车上一瘫:“可不嘛,我的脸也僵了。”
“要不,咱们回去吧,明日再说。昨日我淘到好几件宝贝,我带你去看……”
哐啷!
“吁!”
马车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剧烈的一震。
贾琮扶住差点跌倒的宝玉,掀起帘子:“怎么回事?”
“小三爷,压到人了!”
木制的车轮果真压到了人,那人口吐鲜血,也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宝玉还要挤出来去看,被贾琮一把塞回了马车:“宝二哥呆着不要出来,我下去看看。”
“是从旁边的这家茶楼冲出来的,小的没办法避开……”
车夫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贾琮已经蹲下身子查看这人的伤势。
这人消瘦的可怕,眼神涣散,探了探脖颈,脉象虚弱,鼻息更是微不可查。
“去找大夫过来,十一叔,去茶楼问问,可有人认识此人。”
正阳大街繁华之地,附近就有一家医馆。
坐馆的大夫很快就来了,不过这时地上的人已经没有气息。
老者只探了探脉象,便摇头说道:“生机已绝,小老儿是无能为力了。不过……”
贾琮见老者似有顾虑,便拱手请道:“还请老丈直言。”
只见老者谨慎的偷偷瞅了一眼茶楼,小声说道:“既然是御猫大人相询,小老儿也就直说了。此人并非是撞击碾压而亡,而是邪毒入体已久。大人请看此人的面容……”
贾琮顺着老者的手指看去,顿时汗毛竖起。
地上的人嘴角泛着诡异的笑容,双目微睁,配上苍白的面色,甚是吓人。
“邪毒入体?什么样的毒会让人如此诡异的死去?”
老者闻言在贾琮耳边小声说道:“此毒非彼毒,大人莫忘了这些日子京城百姓最热衷的事。”
“芙蓉膏!”
贾琮当即便将目光转向了面前的这家茶楼,装饰典雅,极具文雅之气。
屋檐下挂着一张匾额,上书三个大字:文人居。
看似普普通通的名称,却将茶楼的档次直接冲到了最高层。
文人居中居文人,不着一身儒袍,怕是难入此门啊。
贾十一匆匆从楼中出来,在贾琮耳边小声说道:“这人是国子监的监生,名叫魏仕诚,大相公的远方侄孙。”
贾琮低头看去,这人身份还真是不一般啊。
他嘱咐道:“十一叔亲自去趟皇城,将此事禀报大相公。”
贾十一却摇了摇头:“小三爷,还有更麻烦的,这文人居的主人,是曲阜孔家的人。”
正说着,茶楼的门口走出了几名身着儒袍的年轻仕子,其中一人刚走出来就指着贾琮大骂道:“好你个贾琮,竟然害死了魏学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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