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瞄了一眼木匣子里厚厚一叠银票,有些吃惊。
他若是没有记错,当时修建省亲园子加上还户部的亏空,老太太就已经给了两个儿子不下十万两银子。
如今又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掏出来五万两银票,所以说,荣国府最豪的竟然是老太太?
“别看了,老婆子有钱也没你的份,剩下的银子都是给二丫头她们的傍身银子。”
“我不要我不要,您老心疼孙女,孙儿也心疼二姐姐她们。”
贾琮将银子收了起来就打算离开荣禧堂去户部,不想老太太就把他喊了回来。
“祖母还有事?”
老太太转去内堂,不多时就抱着个小匣子走了出来,放在了贾琮的跟前。
贾琮在老太太的示意下打开,竟然是几处庄子、铺子的地契。
“这是?”
“这是云丫头母亲当年存在我这里的,除了我没人知道。”
老太太的眼中满是复杂,唏嘘不已。
“那年她刚生下云丫头,我去看她。无人时给了我这个匣子,说是保龄侯府的人不可靠,为防意外就将她早早准备好的几处庄子、铺子交到了我的手中。”
湘云之父莫名死在军前,大都督府却收到了史家兄终弟及的袭爵申请。
这其中的诡异之处,京城稍有头脑的人都能察觉出不妥来。
老太太在湘云母亲自缢殉情后,暗中派人接手这些庄子、铺子,随后大张旗鼓的将湘云抱回了荣国府。
在之后的十余年中,湘云在荣国府的日子几乎快赶上在保龄侯府呆的时间了。
贾琮也跟着老太太长叹了一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史家婶娘当年将云姐姐的未来托付给您,这步路是走对了。”
老太太又递给贾琮几张银票,大概有几千上万两的样子,长叹道:“不说这些了,你去算一下这几处庄子铺子该缴的税,一起交了吧。银子要是不够,你来我这里取。”
文同轩不可能真按国朝的赋税制度收了贾琮那么多的钱,皇帝感念老十三跟贾琮在奉天殿上唱双簧,让夏守忠亲自去了趟户部,嘱咐文同轩意思意思就好。
故而贾琮去时带了近六万两的银票,回到家又将整五万两的银票还给了老太太。
当然,户部那边登记的是,宁国府、荣国府总计补缴税银八万七千六百五十四两三分二厘……
有零有整的,直接张贴在户部衙门的大门口,让那些还在观望的人差点没破口大骂。
唬谁呢?谁家的税银会有零有整的这么奇葩!
但文同轩真的往上面盖了户部的大印,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
皇帝老爷的大刀片子虎视眈眈,不少人家已经在咬着牙心中滴着血,凑银子准备送来户部。
当然,这些事跟贾琮没有关系,至少明面上没有关系。
他这几日根本不得歇,礼部与户部的人轮番找,不是有关土豆培育种植的事,就是关於初五那日仪式的问题。
忙碌之下,贾琮根本就顾不上京城愈演愈烈的风波。
直到六月初五这日清晨,卯时刚到,从宁荣街上走出了一连串的马车。
今日乃是国朝盛典,又是对宁荣贾家至关重要的大喜事。两府在京之人尽数登上马车跨上马,齐齐往城西走去。
与此同时,贾敬、贾政作为贾家的代表,早就候在了大夏门外,等待圣驾出宫。
约莫辰时初,圣驾驾临京城西北处、背靠石景山的贾家庄子。
“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圣与赶回京城的太子刘弘依次下了马车,被宗室皇亲、武勋贵戚及文武百官簇拥着来到了礼部搭建的皇帐高台。
庄子里的庄户们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见圣颜,那个激动啊,甚至有的人把自己瘫痪在床的老父、老母都背出来了,想要沾沾天子气,祛除病灾。
礼部的仪式很是繁杂,又是祭天又是祭祖的,三皇五帝挨个接受了大夏君臣的香火祭祀,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皇帝老爷跟夏守忠点了点头,便见夏守忠浮尘一甩,高呼道:“皇帝陛下遵圣人旨意,庄中百姓辛劳,辅佐泗水县子贾琮培育耕种仙粮,赐赏授功……”
“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天的万岁山呼令庄子中的气氛开始攀升,等皇帝长袖一挥,喊出那声开始后,整个庄子立马沸腾起来。
“陛下,您用这个……”
皇帝老爷看着贾琮递过来的锄头后,额头青筋暴跳,腿一抬就给贾琮屁股上来了一脚。
“混帐东西,谁家的锄头是用金子做的!”
今日虽说不是烈日炎炎,可透过云层照射下来的阳光,还是令这根黄金打造的锄头快要亮瞎百官与庄户的眼睛了。
贾琮委屈揉着屁股蛋,幽怨的说道:“您去问问庄子的人,在他们的眼中,皇帝老爷不就是拿着金锄头挖地种庄稼嘛!”
“哈哈哈哈哈……”
被刘弘扶着在田间地头瞎转悠的太上皇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与贾琮的说法一样,左近的庄户无不是同样的看法。
还有大胆的老头补充了一句:“皇帝老爷吃面的时候,肯定要吃好几颗蒜瓣,面里要加上好几块大肥肉!”
老爷子笑得开心,当儿子的也不能坏了老爹的兴致。拿起那把金灿灿的锄头,象征性的挖啊挖。
贾琮也拿起锄头,哼着小曲开始挖了起来。
“在小小的庄子里面
挖呀挖呀挖
种小小的土豆
生少少的娃
在大大的庄子里面
挖呀挖呀挖
种大大的土豆
生多多的娃
一旁的太子刘弘疑惑的问道:“这土豆跟生娃有什么关系?”
贾琮仰头四十五度望天:“四哥啊,土豆种的越多越大,百姓们就有更多的粮食填饱肚子,就能养得起更多的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