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月余的谈判,贾琮只用一百门崭新的阉割版神武大将军炮,以及五百门翻新的初代版大将军炮从倭人的口袋里掏走了五百三十多万两白银。
财神爷文老爷子每一次见到贾琮都要咧嘴夸赞,恨不得在贾琮官袍上的御猫旁边刻上招财二字,拉他到户部任职。
可惜贾琮实际上也是个惫懒性子,将倭国十六藩的使臣忽悠瘸了之后,立马回荣国府窝着不出大门一步。
就连重阳宫宴都请了假没有参加,惹得太上皇因为失去炫娃的机会,一气之下赐下好几套典籍,布置了好几份课业。
已经习惯了过节被送试卷的贾琮甘之如饴,每日手不释卷准备着明年的乡试与后年的大比,过了近两个月的悠闲生活。
时间一晃就到了大雪纷飞的时节,冬月末的一日,贾琮刚从荣禧堂请安回到书房,还未等将火炉的火挑旺,就收到了门子传来的急报。
内阁出事了!
正确的说,是内阁首辅魏庆和早朝后回到值房,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哒哒哒哒……
贾琮连官袍都来不及换,只带了几个护卫就快马往皇城疾驰。
“何人敢闯皇城重地?”
守门的校尉刚想上前阻拦,就见马上的人单手持缰,掏出了一块金令。
“本伯贾琮,有要事入宫!”
贾琮第一次使用了宫中骑马的特殊待遇,一路未停到了内阁,被书吏迎入魏庆和的首辅值房外。
值房外已经站满了国朝文武,便是皇室宗亲也来了好几位。见贾琮神色凝重,不约而同的让出了一条路。
“圣人与陛下在里面。”
“多谢贺大人提醒,本伯先进去探望大相公。”
未进值房的大门,贾琮便听到了太上皇的咆哮。
“什么叫看天意?尔等是酒囊饭袋不成,魏老头前几日还与朕下棋闲扯,怎么今日就不成了?给朕好好医治,治不好统统拖出去杖毙!”
贾琮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不等内侍通报就抬脚走了进去。
值房中只有二圣与魏庆和的儿孙以及几位阁臣,十几名太医院的老大人皆是苦涩的垂首躬身。
魏庆和紧闭着双眼躺在平日里暂歇的床榻上,似乎没有了气息。
实际上魏庆和的年纪比太上皇还要大上三四岁,今年已是七十三岁高龄。
两年前就已经数次病重,可内阁根本离不了这位可以调和二圣乃至大夏君臣关系的老爷子,每一回都是病情刚有起色,便强撑着回到内阁坐镇。
今日终於如耗尽了心血一般,倒在了内阁的值房中。御医会诊之后几乎如出一辙的给出了结果,老爷子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若是得病总有医治的希望,可御医不是神仙,没办法从阎王爷手中抢人。
如果魏庆和能从昏迷中醒来,撑过这个冬日,还有几个月一年的寿命。
若不能……唉!
可惜现实不比戏剧,不等皇帝下旨从民间寻访名医,这位为天下操心了一辈子的老人终究没能从昏迷中醒来。
午时刚过内阁的值房就响起了一片哭声,景阳钟罕见的为臣子敲响,一连三十六声钟磬,京城诸佛寺、道观跟随撞钟祭奠。
从贾琮接到消息到魏庆和离世,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他甚至没有机会跟老爷子告个别。
太上皇又一次送别了一位老友,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目送运送遗体的御辇离开皇城,只是怔怔说着:都走了,都走了……
魏庆和的突然离世对太上皇的打击甚大,时至今日,昭武年的亲近老臣在魏庆和逝后,已经尽数去了另一个世界。
贾琮跟在太上皇走进了龙首宫西侧的奉天殿中,默默地看着太上皇篆刻牌位,供於其上。
“魏老头也走了,今后还有谁陪我下棋陪我说古论今?”
他突然回转身来,双眼通红,没有半点往昔的税利。
“贾琮,你去跟老四说,追封魏庆和公爵,谥文正……”
说话间这位年老的帝王落下泪来,戴权与贾琮上前搀扶,却见其摆了摆手:“去吧,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咚、咚、咚、咚……
钟声回响整个京城,元佑六年冬月二十四,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子太傅、中极殿大学士、奉天翊运推诚守正文臣临江侯魏庆和逝於皇城内阁值房。
皇帝奉太上皇之命,下旨追封魏庆和为奉天翊运推诚守正文臣兴国公,太傅,谥文正,陪葬皇陵,奉祀太庙。
帝命其长子魏尔铭不降等袭爵,冬月二十五至冬月二十七,罢朝三日,工部以郡王制敕造陵寝。
京中皇室宗亲、武勋贵戚及文武百官,皆前往魏府祭祀。皇五子刘硕,奉旨宣慰,执子侄礼拜祭守灵。
中枢的运转随着魏庆和的突然离世明显的慢了几分,往日里其他几位阁臣还没有感觉。可罢朝的第一日,不管是次辅齐博瀚还是周炯等人,就立马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特别是与大都督府的军帅,在处理军务方面总是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摩抆。
冬月二十五,皇帝亲临魏府祭祀。临近魏府就看到了门前长长的祭祀队伍,不但有百官贵戚,更有数百身着麻衣的百姓。
魏府的围墙上已经贴满了祭奠文宗的诗词,龙禁卫原本想要驱赶人群,以防万一却被皇帝制止了。
他没有继续乘车,而是冒着大雪下了御辇,沿着围墙一路慢行。
龙禁卫的人墙外,百姓纷纷下拜,皇帝颔首示意,开始看围墙上的诗词。
新诗旧词皆有,学子们用一首首诗词表达着心中的哀伤以及对魏庆和的尊敬。
皇帝就这么一首首的读着,下拜的百姓已经在低声抽泣,皇帝也忍不住红了眼落下了眼泪。
“今失魏氏,朕与大夏如失一臂。哀兮叹兮,惟愿魏师遗志长存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