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真让人去打一口虎头铡吧?
别说贾琮了,黛玉看完这戏本子的第一反应与之想的一样。
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说道:“十三叔不会真的打一口虎头铡,准备铡了梅家子吧?”
贾琮二人疑惑之时,正主刘恪正喜滋滋的跟他的王妃崔氏炫耀自己的成果。
王府正殿摆着三口崭新的铡刀,龙头、虎头、狗头各一,上盖红布。
崔王妃早就看过《铡美案》的戏本子,知道这铡刀是干什么的。
深知丈夫性情的她试探性的问道:“夫君还真打算铡了那梅家子啊?梅家的所作所为虽然令人厌恶,可还没到被铡的份上,夫君可千万不要胡来。《大夏律》中找不到可以治他罪的罪名的……”
“胡来?本王怎么会胡来呢?本王可是最守法不过呢。”
刘恪嘿嘿一笑,附耳说道:“忘恩负义的确罪不至死,可梅家若是与江南那帮子狗东西牵扯不清呢?官商勾结、构陷国朝勋贵的罪名够不够?”
邢忠一家搬进了那座两进的小院子,邢夫人跟嫂子温氏商量过后,将侄女邢岫烟接去了荣国府,让她跟着府里的姑娘一块接受教养。
侄女都过了及笄之年,婚事不敢继续拖着。一边教养着一边给寻摸亲事,很快她就开始带着邢岫烟在人前走动。
五月二十九,忠顺王刘恪大寿。
崔王妃早前让人送来的烫金请帖,邀请了宁荣两府所有人,包括老太太在内,所有女眷都被邀请在列。
国朝逢九休沐,这一日满朝公卿皆是受邀来忠顺王府赴宴,贾家众人到的还算早,世子刘崇与郡主刘萱亲自来迎,崔王妃更是早早在后堂正殿门前迎接荣郡王太妃贾氏。
午宴还早,但戏台子上早就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连廊下坐满了前来贺寿的官眷,戏台子就搭在水榭前,众人的目光早就被京城第一名角蒋玉涵的表演给吸引住了。
一段老戏唱完,报幕人上台报出了一个新颖的戏名:《三生三世孽海花之铡美案》。
“这《铡美案》最近在京城很火啊,没想到在娘娘这还能看到《铡美案》的戏?”
“故事虽然不错,可结局不就是包龙图铡了负心汉吗?咱们都知道结局了,这戏看起来就失了趣味。”
“也是哈……”
“嘘,小声些,莫让王妃娘娘听到,咱们是客,不能抹了主人家的面子。”
在座的贵妇人最低都有七品诰命,不缺买话本的那几个钱。《铡美案》的故事的确引人入胜,可听的多了自然就没意思了。
崔王妃早就料到了众人的反应,笑盈盈说道:“这可不是《铡美案》的话本,这是我家王爷亲自编写的新戏,不一样的。”
“哦?那妾身得好好看一看听一听,这京城谁不知道十三爷写的戏那是顶天的好。上次那出《孔圣人怒斩不孝子》的戏,让人看得真是心里舒爽……”
“是极是极,妾身就没见过谁写的戏能比得上十三爷的一半,今日真是有福了!”
花花轿子众人抬,再说了忠顺王刘恪写戏写的好这是公认之事,能第一时间欣赏新出的戏,可不就是乐呵事嘛。
众人开始乐呵呵的看戏,很快就乐不起来了……
官眷们这边如此,前院男客那边也差不多。两座戏台同时上演新戏,前期贫贱夫妻相互扶持,女子织布男子苦读,生活虽然清苦,可过得也算温馨。
很快秦香莲诞下一儿一女,陈世美也读书有成,一举过了谢试,被推举至京城参加省试。
直到陈世美别了妻儿入京之前,戏中始终是温暖人心的剧情。可紧接着就是戳人心催人泪的悲情戏码,秦香莲没有等来高中状元的丈夫来接她,而是等来了京城中状元郎陈大人尚主的消息。
秦香莲用替人洗衣、织布卖钱凑出的路费带着一双女儿进京,却惨死庙中……
庙中冤魂悲戚哭诉,惹得满院子的贵妇、姑娘抹眼泪,前院的男客们也是气得牙痒痒。
台上的伶人还在继续,六月飘雪,似有大冤屈,额前印着月亮的包青天出现了。
日审阳,夜审阴,包青天扛住了太后、公主的压力,虎头铡伺候斩了负心人。
原本众人正对陈世美的死大声叫好,就在此时,戏台的布景换成了东岳大帝的法驾。
苦命人秦香莲与负心汉陈世美竟然转世了……
啊!薛家二姑娘好可怜!
艹,这姓梅的真不是个东西!
咦?这事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后宅妇人们每日的消遣之一就是打听最新的八卦,薛家大房之前可是贡献了不少新鲜事,前些日子薛家二房也差不多,那薛二姑娘与梅家子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还扯到了荣国府。
嘶!这……这不会就在说薛家二房与梅家的事吧?
无论是男客还是女眷,皆将目光转向了前来贺寿的梅家人身上。
梅信宜原本还跟翰林院的同僚一块痛斥负心人,剧情突然一转陈世美转生成了梅世美,秦香莲如今换成了薛香莲,脑中如惊雷齐轰,炸的他差点晕死过去。
要是能真晕过去就好了,同僚以及满园宾客都将目光聚集在他们父子二人身上,他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是我,不是我,那陈世美……不,那梅世美不是我,我叫梅岚!”
没什么城府的梅岚最先忍不住跳起来大叫,却见不远处身着紫色武官袍的薛蟠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一闪,吓得他歪倒在地,手脚并用就想逃离薛蟠的目光范围。
那日薛大傻子就是用这种眼神盯着他,追着他砍!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负心人,我不是负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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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