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汐关掉视频,狗腿地搬了张凳子过来,还特地抆抆上面看不见的灰,“何姐您坐。”

何墨千乐了,“你快说吧,我明天还工作呢,说完该去睡了。”

“何姐,英姐的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不过还得休息一阵子。”提起这事何墨千真是又想气又想笑,她活这么些年第一次见袁英这种人,居然故意把自己摔伤。

“那英姐那儿有人照顾吗?她腿脚不方便,身边要没个人照顾着,万一又伤着了怎么办?”

袁英在S市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在酒店里住着呢,哪可能有什么人照顾。何墨千想到这一层冲疑了,楚凡汐说的对,万一袁英再有个闪失……她看看楚凡汐关切的双眼,气道:“那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没事整么蛾子,活该。

“何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楚凡汐急了,“亏得英姐那么喜欢你,你每天都是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她怕你出事了,天天晚上都得看着你到家才放心!结果她受伤了你就这么对她,我真替她不值!”

“你说什么?”何墨千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说她每天晚上跟踪我?”

“呃……”楚凡汐惊觉自己说漏嘴,真想狠狠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何姐你别生气,英姐这也是怕你晚上回来不安全么?英姐她是真的关心你!她连你每天几点锺睡觉都要cao心的!”

“这么说她还跟你打听我的隐私了?”

米林在旁边听得直跺脚,这个二百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赶紧打着哈哈帮腔,“何姐你别听楚楚瞎说,英姐她只是想对你好,没别的心思的!”

“对对对!”楚凡汐抓着后脑杓傻笑,“小米不愧是文化人,总结得真到位!何姐,我就是这个意思!”

米林默默翻了个白眼,手肘捅了楚凡汐的腰窝一下,你还是闭嘴吧,别帮倒忙了。

何墨千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qíng一样,坐在米林边上,笑眯眯道:“小米啊,你和凡汐关系挺好哈?”

“还、还行吧,何姐你问这个gān嘛?”

“有男朋友没有?”

米林不自在地瞥了楚凡汐一眼,“还没呢,我妈说我现在还小,不着急。”

“那女朋友呢?”

米林身子一顿,不知怎么回答,楚凡汐抢着替她答了:“何姐你说什么呢?小米和咱们不是一类人,她可是笔直笔直的!”

“是吗?”

小米抓紧衣角,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是!”楚凡汐警惕道:“我可告诉你啊,你已经有我女神了,不许打小米的主意!”

何墨千勾起嘴角,撑着脑袋看脸已经红到脖子根的米林,“小米,你真的不喜欢女人?”

“我……我……”

“那凡汐呢?凡汐你也不喜欢吗?”

小米唰地站起来,“我想起导师布置的论文我还没写完呢!我回去写论文了!何姐楚楚你们聊!”

楚凡汐拉住她道:“都这么晚了你回哪去啊?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妈得活劈了我!今晚就在这睡吧,又不是没睡过。”

何墨千也站起身,“是啊,论文什么时候都能写,年轻人应该把握当下,比如好好谈个恋爱,有些话你不说,人家就一辈子都不知道,凡汐,你说对不对?”

“啊?”楚凡汐一脸茫然,“何姐你说什么呢?”

何墨千伸了个懒腰,“你们慢慢玩,我先去睡了,晚安。”

楚凡汐又茫然地看向米林,“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笨死你算了!”米林气呼呼地回了楚凡汐睡觉的屋。

“……”楚凡汐:“怪我咯?”

年轻真好,何墨千想,青涩又小心翼翼的喜欢,纯真得可爱。

……

何墨千走后,袁英一夜未眠。

她在何墨千那儿就想抽烟,一直忍着,这下没人管她,她肆无忌惮,靠在chuáng头一根接一根,黑夜里一闪一闪的红点一直没断过。

袁英从前有重度抑郁症,这件事除了她一个多年的好友之外没人知道,那个好友是她的病友,也患了抑郁症,接受治疗时住同一间病房,两人聊得来就成了朋友,一直到现在。现在袁英的病虽然渐渐治好了不少,可仍然有些失眠的毛病,她不愿借助药物入睡,失眠的时候就gān睁着眼对着天花板,一对就是一整夜。

得了抑郁症就像走进了死胡同,袁英最绝望的时候想过死,连最珍爱的人都能背叛自己,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能信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同一间病房的病友比她坚qiáng,那人的病症比她严重得多,重度厌食,jīng神一直在崩溃的边缘,可她从来没想过要死,她拚命地配合医生治疗,就算吃什么吐什么也努力保持每天进食,袁英都替她难受。

何必呢,那人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袁英漠然地想,活得这么痛苦,不如死了,好赖有个解脱。

袁英一个月没说过一句话,突然开口问那个虚脱躺在chuáng上的人,“你想过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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