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英手上端着的茶杯顺势砸过去,保安侥幸躲过,茶杯砸在后面的白墙上,碎成了几块,里头的茶渍污染了雪白的墙面。
这一下被保安躲过,袁英抬腿又要踹男人的肚子,眼看着他躲不过去,庄婕赶紧见招拆招化解了袁英腿上力道,身体拦在她前头把她拉到一边,对已经吓傻了的保安喝到:“愣着gān什么?还不快走!”
保安哆哆嗦嗦地逃出会议室,一路狂奔出了写字楼,鞋子跑掉了都顾不上捡。
保安走后,袁英狠狠地吐出胸中怒气,“真是败类。”
“他是败类,可留着他才能引出藏在暗处的人。”庄婕重新给袁英倒了杯水,“顺顺气,至少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袁英接过水,庄婕接着道:“那个保安贪得无厌又嗜赌成xing,他有这个把柄在手上,输光了钱必然还会和幕后黑手联系,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等着那人自己现身。”
袁英放下水杯,盯着庄婕看了几分锺,一言不发。
庄婕摸摸自己的脸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眉毛化得不对称啊?都怪今早没听见闹锺起晚了。”
袁英嘴角上扬调笑:“庄婕,十年不见,你可比以前长进多了,我真是自愧不如。”
“废话。”庄婕对她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多年在国外当你的甩手掌柜,一大堆摊子都是我一个人在抗,这点长进都没有,我这十年白混了。”
“辛苦你了。”袁英叹道。
人人都在进步,可袁英想想自己这十年,浑浑噩噩,竟不知怎么的就làng费了这些岁月。
“小姐说笑了,不辛苦。”袁英让庄婕不用再用小姐称呼,称呼容易改,这么多年的尊卑改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想庄婕的父亲当年就是袁家的管家,一直叮嘱庄婕别忘记袁家对他们的恩qíng,庄婕从小孝顺,自然铭记於心。
“小姐,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您要不要去看看老爷?”
袁英恍惚。
她不是个孝顺的女儿,父亲死了十年,竟然一次都没去探望过。
“去吧,该去看看了。”她道,“你也去看看庄伯伯吧。”
庄婕的父亲去世那年袁英才十岁,连他的样子都记不得了,只记得这是一个和蔼的男人,会在放假的日子里带着她、庄婕还有王逸诗去游乐园。
“谢谢小姐关心。”
袁英又想起来什么,“庄婕,你说父亲当初为什么不让我往下查?”
庄婕笑了,看着窗外道:“老爷一生睿智,他的决定,谁猜得透呢?”
“对了,”庄婕问,“夫人生前有一对翡翠镯子传给了小姐,怎么不见小姐戴了?”
袁英神色稍凛,继而笑着掩饰了失落,“那东西又贵重又累赘,我收起来了。”
……
晚上,袁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财经新闻,新闻没什么特别的,她又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锺,还差五分锺就十一点了。
袁英揉揉肩膀走出办公室,何墨千也正好收拾完东西准备下班,时间刚刚好。
“阿千,你也刚下班呢?”袁英假装惊奇,“走吧,我们一块回去。”
何墨千就像完全没看到她这个人一样,提着电脑包走出办公室。
“阿千,我帮你拿吧。”袁英殷勤地想帮她提包,谁料何墨千双手灵活地换了个动作,电脑包从左手到了右手。
袁英扑了个空,尴尬地摸摸鼻子,亦步亦趋跟在何墨千后头。
何墨千知道她跟在后面,坦然地让她跟着,没有加快步伐试图甩开她,也没有不耐烦地让她别再跟着自己了,何墨千完全把袁英当成了透明人,看不见摸不着,不存在。
袁英在何墨千身后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话,从她记事的时候开始说,有些事她自己都回忆不起来了,於是想半天,编出一个尚算圆满的故事来,不是为了打动何墨千,只是为了增加一点声响,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看上去不那么冰冷。
“阿千,”袁英停止了她的故事,“今天我找到从前指认你的保安了,他一口咬定是你gān的。”
“我当然知道他在说谎,不过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我还要靠他引出幕后真凶呢。”
袁英看着漆黑的天空,“阿千,清明节了,你陪我去看看我父亲好不好?”
何墨千脚下一顿,她恨袁英,可袁父待她是很好的,不仅让她有机会完成业,还给了她一份能赡养父母的工作,最后甚至为了救她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