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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袁英做不到,对何墨千来说,袁英的爱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鼻血很快止住,袁英去浴室清理gān净,又顺便洗了个澡,出来时何墨千已经躺在chuáng上看书了。何墨千很自觉地睡在了chuáng的一侧,留出一半的空间给袁英。

袁英抆着半gān半湿的头发靠过来,自然地问道:“看什么书呢?”

她穿了一套棉质的休闲睡衣,长袖长裤规规矩矩,清慡gān净,倒像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不过何墨千仍旧发现了她卸了妆的眼角很细小的皱纹。都是奔四的人了,再怎么保养还是会看出衰老的痕迹,没有年轻人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更没有年轻人那样的活力,受了一次打击,不知道花多长时间才能彻底恢复过来。

“看什么书呢?”见何墨千不答,袁英又问。

“嗯?”何墨千不知怎么,看着袁英眼角的皱纹看得呆了,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袁英抽出她手上的书揶揄道:“我问你看的什么书。”说着自己翻到封面处找答案。那是一本专业xing极qiáng的期刊杂志,纯英文的,上头很多晦涩难懂的专业单词袁英看着都吃力,难怪何墨千边看书还边拿着手机查词典。

“没什么,看着打发时间的。”何墨千拿回自己的杂志放在chuáng边的矮柜上。

“打发时间看这个?你从前不是最喜欢漫画书么?”

“我都这把年纪了,看漫画书像话么?”何墨千笑着捏了捏鼻梁,“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去山区,没点体力可撑不住。”

她正要躺下去,袁英却按着她的肩膀道:“你头发还没gān。”

“反正也不长,过会儿就gān了。”何墨千自己倒是挺无所谓。

“那怎么行?现在不注意,以后老了有你吃苦的时候。”袁英一溜烟跑到浴室里把chuī风机拿出来,“快坐好,我帮你chuī头发。”

何墨千不大自在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乖乖坐着就行。”袁英cha上电源,打开了chuī风机的最低档,“阿千,就当满足我一个小小的心愿行么?”

何墨千是一个不太会拒绝别人好意的人,她和袁英之间没了前段时间的剑拔弩张,对着袁英黑亮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妥协地坐到她身边去,“那你快点儿。”

最低档的风是温热的,袁英一手拿chuī风机,另一只手cha进何墨千柔软cháo湿的头发里,jīng心保护的手指连一个茧子也没有,指尖温柔轻缓地贴着何墨千的头皮按摩,跟催眠一样,何墨千舒服得快要睡过去。

“开大点儿吧,这么小的风得chuī到猴年马月才能gān啊。”何墨千觉得气氛好像有点怪怪的,又真的累了,佯作困倦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不行,热风最伤头皮了你知不知道?”袁英的歪理一套一套的,何墨千说不过她,只好住嘴。

房间里只剩chuī风机轰隆隆的声音,chuáng边的两人一站一坐,暖风chuī乱了何墨千的一头黑发,袁英白玉似的手指在发丝间时隐时现,一黑一白,煞是好看。

chuī着chuī着,袁英有些心猿意马。何墨千的头发已经长到能扎起来的长度,正好盖住了耳朵,娇小玲珑的耳尖从头发里冒出个小小的头来,看得袁英心痒痒,只想尝尝那个诱人的小东西是什么滋味的。

“好了么?”察觉袁英手上动作停了,何墨千抬头向上看,和袁英直白热切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不知谁先动作,总之何墨千意识到的时候,她和袁英已经四唇jiāo叠,还在勤勤恳恳工作的chuī风机已经躺在地上隆隆作响,袁英单膝跪在chuáng上,捧着何墨千的后脑杓加深这个吻,舌尖好像都能碰撞出火花,袁英的舌头滑过何墨千的口腔,带起一丝暧昧的水声,两人不约而同地一阵战栗。

袁英单手扣着何墨千的肩膀,手臂稍稍用力,自己连着何墨千一起倒进身后柔软的被褥里,何墨千条件反she地回手抱住袁英的腰。

十几年的默契,这个吻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袁英的手指贴着何墨千松散的浴衣领子伸进去,想把这层碍眼的布料从两人之间剥离开,何墨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突然使出全身力气推开袁英,抓紧自己的衣领跳到离chuáng一米开外的地方。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靠着墙呼呼地喘气,抓着衣领的手没有丝毫要放松的意思,手背上青筋可见,柔软的布料都快绞进指甲里。

何墨千很害怕。

袁英知道她在怕什么。

有些事不提了不代表不在乎,伤口会愈合,可是伤疤却永远地留了下来。这是何墨千一辈子的yīn影,也是袁英一辈子的罪证。

说到底,她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了,袁英第一次对这个事实有了这么清晰直观的认知。

舌根还弥漫着何墨千的气息,怀抱里也残存着她的温暖,袁英低着头道:“对不起。”如果她真的想弥补何墨千,早该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不该像这样带着微弱渺茫的希望,一点一点试探何墨千的底线,这对何墨千来说太残忍了。

“对不起。”袁英又道。

她牵起何墨千的手,带她走到chuáng边,扶着她躺在chuáng上,给她盖上被子,压实了被角,又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何墨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安静地躺在chuáng上。袁英也躺上chuáng。chuáng很宽,两人之间隔了老长的一段空隙,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就在袁英以为何墨千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何墨千轻声道:“袁英,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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