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祁枕书聊了片刻,秦飞燕发现长宁郡主面色有异后本好心替她按揉缓解,却是瞧见了她眼里慑人的寒意。

睥睨的眼神与未经收敛的威仪沉沉压在秦飞燕的心头,让她再一次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了眼前之人是矜贵出身的皇族郡主。

更是让秦飞燕告诫自己,只需恪守本分地执行着一个护卫该有的职责,不可再有越矩的妄想和行为。

奈何天不遂人愿,晚间她想开窗透透气,可江风吹翻了祁枕书案上的纸。

先是因着船只的颠簸,秦飞燕将手里的纸张甩了长宁郡主满头满脸,随后又不小心在拿纸的时候握了长宁郡主的手。

这回她不但再一次受了长宁郡主冷脸,更是凭着多年走镖的经验,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上的一闪而过的杀意。

心间所有悸动消散殆尽,秦飞燕合眼躺在床上,耳边断断续续传来长宁郡主与祁枕书交谈声。

长宁郡主嗓音清浅,全然没有与她说话时的疏远和凉意。

看来长宁郡主应该是真的对自己不喜。

秦飞燕想着,等到了青州,她与家里去封信,让阿爹换了严华来做这个护卫,省得自己在长宁郡主面前惹她生厌。

翌日。

在白鹤书院与祁枕书分别后,长宁郡主并没有让车夫去道府衙门,而是出了城,直奔城南的玉峰山而去。

马车顺着林木茂盛的山道走了近一个多时辰,眼前再没了平坦的大路,只有蜿蜒曲折的石阶小路。

抬眼弯曲,山路隐没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一眼根本瞧不见尽头。

秦飞燕拿不准长宁郡主为何要来此处,但思及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张口去问。

她微微垂首扶着长宁郡主下了马车,态度与一般的护卫恭敬无二,长宁郡主隔着帏帽眸光落在她半垂的面上,深深看了她一眼。

今日早间见到秦飞燕,长宁郡主就发现这人收了性子里的洒脱,行为举止间恭谨,守礼得挑不出半点毛病。

长宁郡主心下不虞,她不喜秦飞燕浮薄无礼总是冒犯於她,但现下瞧她界限分明规规矩矩的模样却仍旧觉得有些不快。

想不清自己为何有这般矛盾的心绪,长宁郡主索性将它压下不去深究,更何况眼前还有重要的事等着自己去做。

秦飞燕付了车钱,就瞧见长宁郡主早已拾级而上,上了山路。

山中佳木葱茏、空气清新明朗,石间的山溪流水淙淙,叮咚作响,悠然轻快,秦飞燕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舒畅许多。

石阶陡峭且不平整,走起来稍稍有些费力。

初始,长宁郡主身姿端雅步履从容,但慢慢地便有些冲缓起来。

秦飞燕记起她患有心疾,本想着劝她休息一下,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