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离然搂着怀里的女人, 垂眸凝视着她的面容,将她紧紧抱着。放在四周角落的树枝灯座火光葳蕤,照亮了这狭窄的一方天地。怀中女人的面容在明亮的火光中, 清晰可辩。
她安详的沉睡着, 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锺离然俯身, 以十分凶狠的眼神盯了她好一会,半晌才嘀咕道“没心没肺的。”
是的,顾思源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看起来什么都明白,却什么也不明白。锺离然放松了身子, 落在了床上。她圈着怀里的女人,闭上了眼。
明亮的灯火如同以往映在了她的眼皮上, 锺离然缩着身子,将面颊埋入了顾思源的发间。她深吸了一口气, 脑中闪过了大婚那一日顾思源一袭嫁衣躺在床上的模样, 呼吸略微乱了起来。
於是锺离然更加用力地抱紧顾思源, 闭着眼张口咬住了她裸露出来的脖颈肌肤。她狠狠地咬下去,带着一股要将顾思源啃噬掉的气势,却在触碰到对方温暖的肌肤时, 化作了一个略有些疼的吻。
顾思源皱眉, 十分不适地翻了个身。锺离然就在她身后, 抱着她慢慢闭上了眼。
这一夜, 锺离然睡得并不稳。她几乎是做了一晚上梦, 梦中她忽然回到了六岁时的中州, 被顾思源抱在怀里一直往前走,好似没有尽头。四周的风景不断地变幻,顾思源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好像又什么也没说,只带着她逃向无尽的远方。
一支利箭从身后穿来,直直地没入顾思源的后心,将灰白的世界染上了一缕鲜亮的红。锺离然只觉得胸口疼得好似四分五裂了一般,然后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朦胧地看到了远处晦暗的灯火,和从窗外透过来的清冷晨光。锺离然大口大口喘息着,垂眸看向了怀里还在沉睡的女人,心中的压抑之感稍减。她眨着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了一片。於是深吸了一口气,将面颊埋入了顾思源的怀中。
似乎过了好一会,锺离然才平复掉噩梦带来的窒息感。她抆掉了眼泪,将放在顾思源颈下的手抽掉,轻手轻脚地起身赤足出了外殿。
侍女们捧着东西鱼贯而入,伺候着锺离然换上了朝服。锺离然自行用了早膳后,也到了顾思源该起身前往未央宫请安之时。锺离然想了想,起身走入了内殿,轻轻将顾思源唤醒。
“顾思源顾思源”朦胧的睡梦中,顾思源听到声音勉力地睁开了眼。视线模糊又清晰,几次变幻里,顾思源看清了站在床边的那个身影。
她撑起身子坐起来,摸着面颊困倦道“什么时辰了”
“你该起来了。”锺离然这么说着,神情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柔和。顾思源扭头去看她,说道“陛下还未去上朝吗”
平日里侍女们唤她起身时,锺离然早就出门上朝去了,因此她们早上往往见不上一面。许久不见早晨的锺离然,顾思源还觉得挺稀奇的。
这么想着,她弯着眉眼笑笑,冲锺离然招了招手。锺离然走到她面前,有些疑惑“怎么了”
顾思源仰头,仔细端详着锺离然的脸,“我觉得陛下越来越有威势了。”尤其是穿上了朝服之后,那一国之君的威严隆重得有些摄人。
锺离然的脸看起来还是那么冷,她嘲讽道“有威势也没见你早起替朕穿衣啊。”是的,自从锺离然早起练武后,顾思源就很少能起身给她换衣服。锺离然向来由着她,也就什么也没说。
顾思源笑笑,应得理直气壮“那是陛下起的太早,没给我机会嘛。”吼,这个姐姐真的是太厚脸皮了,明明是她从来赖床起不来。
锺离然懒得戳破她,她想了想,说道“那朕给你个机会”
“嗯”顾思源歪头,但见锺离然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递了过来,轻声道“顾思源,替朕系个腰带。”
没了腰带的束缚,向来衣袍整齐的锺离然瞧着略显风流。顾思源看着手里的腰带,仰头看着衣冠不整的皇帝,轻笑了一声。她点点头,挪到了床边,拿着腰带跪起身,圈过了锺离然窍细的腰身。
清新的荼芜香气裹住了顾思源,她几乎是靠在了锺离然的胸口,嗅到了从锺离然身上传来的香气。她想,明明现在用了一样的熏香,可这个孩子却总是很好闻。
脱腰带顾思源很熟练,但系腰带顾思源就略有些着急了。她摸索了一会,才堪堪将锺离然的腰带系好。成功的顾思源仰头,开心道“好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