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这感觉如此新奇,不知从那一日起塞满了她心口与思绪,将以往读过篇章尽数翻了出来,汇成了妙不可言情思。
幸而,一切都刚刚好。
思及此,顾思源侧眸看向了书房,忆起锺离然方才一头雾水模样,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轻笑。
那样迷茫地问她怎么了,她其实也不太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好好地说出来。所以一切,随缘就好。
晌午时被顾思源这般闹腾了一下,锺离然心中记挂着这件事,用比以往更加快速度将奏折尽数批阅了。待她处理完公务后,也不过只是过了一个时辰。
匆匆处理完奏折锺离然从书房走出来,一眼就看见趴在窗边小榻上在书卷上做小抄顾思源。她走了过去,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问道:“顾思源,你在抄什么”
似乎是听到了她声音,顾思源匆匆将纸张压住,连忙放下笔,慌张道“没写什么。”
这模样实在是太做贼心虚了,锺离然不免有些好奇,狐疑道“你莫不是又在看什么奇怪书”
奇怪书是指那些淫词艳语,闺房秘术之类书籍。顾思源近年来好像都在做这方面研究,因而看了不少。锺离然初初还会翻看一下顾思源所观书籍,到后来实在是不忍直视,就随对方去了。
听皇帝这么问,顾思源连忙点头。见她如此,锺离然也不好再问,只轻声道“不是说想出去走走吗想去哪趁着天黑前,朕陪陪你吧。”
“哪里都可以。”顾思源应得轻快,又将决定权抛给了锺离然。
锺离然听她这么回答,沉吟了一番,“既然如此,我们就在四周走一圈吧。”言罢,锺离然招呼侍人过来,取过大氅将顾思源裹得严严实实,又替她戴上了风帽,这才领着她走出了殿门。
戴风帽时,顾思源还有些不情不愿,等出了殿门,一股冷风吹来,将顾思源吹得直往皇帝身后躲,她才察觉出风帽好处来。
锺离然觉得有些好笑,忙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用自己宽大大氅将她裹住,紧紧搂在怀中,不客气地嘲讽“让你往年都藏在殿中,也不出来走走,现在知道天有多冷了吧。”
顾思源不服气,“我哪有,我昨日明明还陪着陛下出城了。”
是,她们昨日还为了城郊百姓一道出门了。锺离然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只好嘀咕道昨日出门抱着暖炉了,根本没冻着所以不算。
顾思源反驳她嘴硬,两人一路说着话,沿着宸宫长廊走到了朝晖殿。皇帝踩着厚重虎皮靴,裹着顾思源穿过泥泞宫廊,逐渐来到了白雪苍茫处。
后宫清净除了宸宫与未央宫等地,大多数都无人居住,因而铺满了积雪。顾思源窝在锺离然怀里,从她大氅领口探出了一双灵动眼,观看着四周雪景。
只见深邃宫院中,处处都是红墙白瓦。长长地冰棱挂在屋檐下在逐渐明朗天空下渐渐滴落,结满冰晶树梢剔透,折射着琉璃一般纯净光彩。
她被锺离然抱着,一深一浅地踩过积雪厚重庭院广场,看着自己呼出冷气凝结成白霜。
在此之前,她从未认真地看过这深宫冬景。如今仔细地看看,方觉其中趣味。她想,这样景色,似乎在这里重复不知多少年,她或许都不会厌倦。
“陛下,那里雪很厚,我们去那一边吧。”
顾思源难得开了口,指着积雪厚重深宫一角,向锺离然提议道。锺离然向来惯着她,於是一边搂着她一边与她说道“等去了,你就不要抱怨冷。”
嘴上这么说着,锺离然还是半搂半抱地与她一起陷入了深雪之中。积雪厚重,两人陷入了大半小腿。顾思源显得很高兴,在地上多踩了几下。
见她玩得开心,锺离然也就随着她一起踏雪,不亦乐乎地踩了起来。没一会,一阵嬉闹声从旁边宫墙传来,吸引了两人注意力。
锺离然抬眸,看向了另一侧宫墙,疑惑道“何人在那处喧嚣”言罢,她吩咐侍人前去查看,自己却连忙将顾思源抱出雪地,替她将沾到身上细碎雪都拍掉,恢复了向来端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