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的光渐渐暗下,只要她再犹豫几秒,黑暗又会重新吞噬她,彷佛光亮没来过。
不等头脑反应,食指已经重新点亮屏幕,她打起精神找话题,“你还没睡啊。”
这话题找得太糟糕了。
裴思渡这次回得快,但只两个字就将她打发了,“没呢。”
天生的温柔是藏不住的,她很会对人放钩子。明明是勉强回答的客气话,非加个“呢”字,看上去莫名缱绻。让人失落的同时,心又痒痒的。
桑絮想了很多话跟她聊,但这么晚了,缠着裴思渡说废话,太不体贴。
她在主动结束聊天前,刻意多说了几句,表示今晚找她的诚恳态度。“你早点睡,熬夜不好。我明天要上班,也得睡了。”
本以为裴思渡不会回,或者直接说晚安,谁知裴思渡却又将话题引起来:“你没有回去过年,还在安城?”
“店里忙,走不开。”桑絮回答这句话时,紧张起来,她不知道裴思渡会给她怎样的反馈。
“嗯,晚安。”
猝不及防地,聊天结束了。
好像那句问话,只是随口一问,礼尚往来。
桑絮怔怔地放下手机。
平复下来后,开始睡觉,想梦到裴思渡。
隔日醒来,想起只梦了一堆难缠的顾客。
满腹牢骚。
年后又落了两场大雪,每回下,雪光都照得屋里明晃晃地亮,四下像蒙着雾气。
等最后一场雪结束,天空霎时放晴,终於从寒气料峭里品出些春光。
办公楼里四季不变的忙碌,等人都离开,裴思渡才放下手头工作。按照心意往既定的地方去。
到了才反应过来,桑絮的位置上有人了,不好随意去坐。
在它空着时,裴思渡得了方便,就会坐在那个位置上。闭目养神,或是四下看看,心想这便是桑絮从前的视野。
桑絮坐在这里,会背着人,回她几条消息。她说像传递情报,生怕后面有人路过。
桃酥在第三天就吃完了,怕时间长了口感不好,虞眠来家里时,分了她一部分。
也不知道是真的大方,还是想跟虞眠提一嘴:“她做的。”
她已经无处去谈起桑絮这个人。
似乎这么一说,桑絮就像暂时离开似的,很快会再送一份回来。
但是人一走便了无音讯,连朋友圈都没有一条更新,比之裴思然的一天三五条,她的表达欲少得令人发指。
还是,她将自己屏蔽了呢?
不得而知,总不好四处找人去核实。
桑絮留给她一句“喜欢过”,然后消失於淮城。
裴思渡只觉得这人傻,长着副聪明相,实在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