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的答案,裴思渡当真不知道吗?
她明知故问, 是想听自己亲口说,听自己主动跟她表露心迹。
桑絮抬头看她, 虽想配合着说下去,可盘问般的对话方式,激起了她的不自在。
心底生出些郁闷和羞恼,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沉默着,在保护自己的自尊与讨裴思渡欢心之间艰难地做选择。
从未有人这样逼她, 她也不屑理睬。
不顾一切地去讨好, 自然是追求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可是她做不来。
就算要做, 也需要慢慢来,现在的她实在无能为力。
尤其是, 裴思渡今天的态度这样寡淡和捉摸不透,她本能地不想迎合。
裴思渡微眯起眼, 深邃的目光好似沉寂的夜, 看破她的意思。
冷声说:“不想回答就别磨时间了, 我今天很忙,不想听了。还有事吗,没事离开。”
冲疑是桑絮最难克服的毛病, 裴思渡却总是干脆利落, 说不听就不听了。
桑絮被她的逐客令刺得手脚发冷, 春光虽好,温度却没升到让人有恃无恐的地步。
沮丧油然而生,她当场就想走,又不想甩脸色给裴思渡看。於是收敛情绪,低声说:“我把礼物给你,给完就走。”
裴思渡这才想起来,桑絮是因为她过生日才回淮城。
眼睛里的冷意褪去稍许,置换成她最擅长的温和,只是淡得过於平静。
让她走,她就真要走了。
分别这么久,桑絮还是以前的样子。
她还以为短短几个月,真能脱胎换骨呢。
桑絮走去客厅,从随身提的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纸袋,递给跟来的裴思渡。
她包里只装了这一件物品,拿出后便空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包,她心里也空落落的。
送完行囊里唯一的物品,她就要离开。
裴思渡好像被她惹生气了。
裴思渡现在的脾气真大,从前无论自己说话多难听,也不见她翻脸,反而好声好气地哄。现在只因为她沉默了会,就赶她走。
桑絮在这样的细节里,一遍遍地确认,裴思渡真的不一样了。
是她自己作的。
她原先只是有预感,她说了再见之后会后悔,裴思渡放手之后就不再对她好了。但没想到会到这个程度。
袋子里,方盒是她精心挑选的腕表,花了几个月的生活费。但别的地方省些罢了,这表是她一眼相中的,与裴思渡气质极配,不能不买。
裴思渡的正装多,桑絮脑补出她坐在会议室里,穿着深色西装和浅色衬衣,低头看表的样子。
一定格外迷人。
裴思渡打开盒子看了眼,蹙起眉尖,柔声道:“怎么买这么贵的表?”